在樹下聊了一會,時萊解釋了下當天的情況,高明德記錄在筆記本上,算是走完筆錄流程。
這件案子他是在背後出了力的。
雖然捱打的“受害人”沒找到,有影片證據,時萊至少也應該下山去鎮派出所接受訊問。
高明德都給壓住了。
時萊回了一句“謝謝”,不禁自嘲。
現在自己也成了以前最瞧不起的特權階級,連打了人,都是市局刑偵支隊的支隊長親自上門。
今天是個好日子,春光明媚,山風裹著暖意,吹得時萊的床單獵獵作響。
“鮑燕青,別忙了,你送你媽媽下山吧,她好多了,應該能自己走下去。”時萊見姑娘準備開始劈柴,連忙攔住,“你去山下榔坪村,找一位叫做米三斗的老人,讓他幫你們在村裡租間房,報我的名字。”
“好的。”有客人,鮑燕青也不扭捏,爽快應著,把柴火和斧頭放好,鞠了個躬退出後院。
時萊走回來,“說正事吧。”
高明德把筆記本放下,捧著茶杯喝了一大口,斟酌道:“這次來,主要還是那對夫妻的事情。”
“馬華的親生父母?”
“對,男人叫宮良顯,女人叫俞英華,都涉及拐賣兒童罪。”
“他們不是已經被你們抓住了嗎?”時萊奇怪道。
“人確實抓住了。”高明德點了點頭,面露苦澀,“但是我們手上唯一掌握的就是馬華被遺棄拐賣的犯罪事實,而且他們兩人其實也不是夫妻關係,都有各自的家庭和子女。”
讓道士幫著查案,作為一名老刑偵,他臉上有點掛不住。
但這事他不能拖,時萊報警的時候還在直播,再加上最近打人事件鬧上風口浪尖,每天都有人在社交平臺上追問結果。
時萊沉默著。
或者說很糾結。
修行者,應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專心修行,不要和俗世有太多牽扯。
修士的世界,拳頭大就行。
俗世顯然不是,真正掌控權力的人可能手無縛雞之力。
這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後院緘默,魏建國和高明德都沒有出聲,等待時萊的答覆。
北屋突然門響,謝靈運從屋裡出來,走到時萊面前柔聲道:“我宗門道義本就是從疾苦中來,讓失散的父母子女團聚,這是大功德。”
“師弟說的是。”他肯定著,為難道:“我修為不夠,這次又要麻煩你。”
“些許小事,不妨礙。”謝靈運輕聲笑著,安慰道:“待你築基後,望氣術就能看出因果羈絆,不要急。”
時萊不急,這些日子他又學了不少東西,上次馬華過來尋親,沒有姓名和生辰八字,他就能透過血緣把俞英華和宮良顯給找出來。
魏建國和高明德都匪夷所思的看著他們,這才知道,原來俏生生的姑娘才是真正的高人。
但是兩人眼神裡的默契和溫柔,他們又不敢隨便猜測彼此的關係。
“把人帶上山吧,我看看。”謝靈運轉頭過來時,臉上已經恢復到矜持淡然的模樣。
“好好。”高明德連忙應下,“人就在山下車裡。”
時萊點點頭,思忖道:“也彆著急,等天黑吧,你們大隊人馬抓著兩個犯人上來,搞不好又要上新聞,對你,對我,都不好。”
高明德笑起來,心裡緊繃的石頭落地,感激道:“真人考慮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