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烊的茶館門縫裡漏出川劇殘調,混著夜市烤架上滋滋作響的油爆羊肉聲,在街道結成細密的聲網。
熱鬧的燒烤攤前,坐著開懷暢飲的遊人,酒勁上湧,喧鬧聲愈發大了些,連外套都敞開來發散熱氣。
酒店七層陽臺上,豹哥額頭同樣冒著細汗。
行走江湖,最不能惹的幾種人:單身女子,乞丐,和尚或者道士。
眼前人就佔了兩樣。
對方敢獨自找上門,必有把握,更遑論她是飛上來的。
就憑藉這一點,他已經沒了抵抗之心。
所以,他徹底慫了。
眼珠子轉了轉,用餘光觀察著謝靈運的臉色,他小聲解釋著,“真人,我雖然接了這個活,也只是想騙點定金,真沒準備和真人做對啊!”
“做對?”謝靈運的冷笑還掛在臉上,嗤笑著沒說話。
“是冒犯,是冒犯,我們沒想冒犯真人。”豹哥神情慌張道。
謝靈運收起笑意,盯著豹哥的腦袋,遲疑道:“你剛才說,收了對方的定金,多少錢?”
“一百萬,一共是兩百萬的單子,我們照規矩先收一半。”
“錢呢?”
“在房間裡,就在那個包裡。”豹哥不敢隱瞞,跪在地上,用手指了指行李架上擺著的超大雙肩包。
黑社會大哥連浩龍說過,販毒不收卡,開房間不收支票,其實殺手也不要轉賬。
他們從來都是現金交易,辦完事,大夥把錢一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媽桑。
謝靈運滿意的點點頭,轉身進了房間,把雙肩包提出來。
這包裡除了一百萬現金,還有兩把手槍和子彈,加在一起超過三十斤,在姑娘手上輕飄飄的仿若無物。
豹哥這會哪裡敢去計較錢和武器,只求謝靈運能放自己一馬,“真人,這個傢伙敢冒犯真人,著實可恨,不如我去殺了他,為真人解決這個麻煩。”
謝靈運哂笑著,“麻煩?他算什麼麻煩?”
豹哥噎了下,略一思量,把頭磕在地上,“在真人眼中,他當然算不得什麼人物,但是真人要修行,肯定不願意多沾殺孽,而且俗務也會耽誤真人的時間,我願意投在真人門下,甘願做牛做馬,供真人驅使。”
不得不說,豹哥也算是個人物,在危急時刻,還在想如何自救。
拜在謝靈運門下,既可以救下自己的性命,又能投靠強者。
可謂一舉兩得。
小青手下還有五鬼呢!
他根本不知道,站在面前的是什麼人!
謝靈運是個可愛的姑娘,她喜歡美食,愛好追劇,和山腳下榔坪村的老婆婆們也能相談甚歡。
不厭惡老人,已經比八成的女孩要強。
而且漂亮,冷著臉也只是從萌妹變成御姐,絲毫不掩蓋她的美貌。
和她相處久了,很容易忘記一件事。
她是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
國恆以弱滅,獨漢以強亡。
大漢的消亡有很多原因,宦官專權、外戚干政、土地兼併,甚至滋生了門閥勢力的萌芽,但它畢竟是漢,憑藉著自身強大壓制了一切。
揭開這塊遮羞布的,就是謝靈運的師父——張角。
時萊曾聽謝靈運說過,她和盧植曾經陣前相峙。
不用細說,時萊都能想象當時震撼人心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