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牧場......我們的羽絨是不是你們供應的?”
“對,我們的羽絨主要就是供應給山海集團,還有皮革也是。”
宋清揚點了點頭,卻沒有追問的貨款的事,只是餘光掃過慢悠悠喝茶的時萊,笑問道:“你和真人是朋友?”
“四年大學同學,一個寢室的。”李萬基連忙把話給接住。
“好,我知道了。”宋清揚對白露點了點頭,又朝李萬基笑了笑,“以後我們也是朋友,可以常聯絡。”
說完,她又走回到滑竿處,繼續觀察父親的變化。
就在李萬基遺憾著的時候,白露顛顛跑過來,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他,“以後有什麼困難,您可以直接和我聯絡,貨款的事情等我回集團了和財務說一下,儘量把賬期調整縮短。”
“謝謝,謝謝。”李萬基忙不迭的答應著。
等白露走開,他才坐下來,感嘆道:“時萊,你看人家這辦事的態度,難怪都說大老闆格局大呢,就是他們下面那些小鬼太難纏了,每次去都死著個臉,要債像是討飯一樣。”
時萊抿了茶,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指節在藤椅扶手上無意識的輕輕叩動著。
人的悲歡喜樂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從剛才聊天時的氣場就能感覺出來兩人之間的差距。
一個自小鍛鍊,又在外面見過世面,說話處事時段位很高,避諱著時萊這樣的“高人”,把談錢這種俗務都交給下屬去辦理,有彰顯了自己的身份。
另一個在家靠父母,出門靠父母打錢,還聽不出別人的言外之意。
只過了一刻鐘左右,滑竿上,男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喉間翻滾的痰音讓新發的梧桐嫩芽都跟著顫抖。
咳了幾聲,他嘟嚷著喊了聲:“熱,好熱。”
宋清揚和宋夫人正焦急著準備喊山門外的醫生進來,聽見這話,瞪著一雙大眼不敢置信。
男人的吐字很清楚。
以前偶爾也會覺得熱,但是喊出來的只有“嘢“這個音,而且都是一個位元組一個位元組的朝外面蹦。
剛才,他喊了兩個字,清清楚楚。
宋清揚連忙摸了摸父親的額頭,轉過臉忐忑道:“真人,我爸爸說熱,有沒有問題?”
“蓋這麼厚的羊毛毯,換我也喊熱。”時萊渾不在意的回答著,“把毯子朝下面拉點,下山後換個薄的吧,驚蟄了,天氣在轉暖。”
“是。”宋清揚把羊毛毯拉到父親胸口的位置,小聲問道:“爸爸,好點了嗎?”
“好。”男人吐出一口長氣,似乎極為舒服的眯著眼,“真人,本事,舒服。”
三個不相干的詞,宋清揚聽懂了。
時萊面色平靜的端著茶碗送到嘴邊。
其實內心早已翻湧。
謝靈運可沒告訴他,一碗符水就有這樣的效果。
不過轉念一想,本就該如此。
當年大賢良師可以憑著符水救下幾十萬條性命,如果每個都要耽誤個把月時間,如何能救天下蒼生。
他想起那晚,謝靈運在紙上寫下的那些字句。
硃砂被月色浸潤著,泛著血紅的光。
“蒼天泣血,黃天當以甘露濟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