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運就靜靜的看著他們倆鬥嘴,臉上都是溫柔的笑。
吃完飯,米小滿蹲在水池邊洗碗,時萊找了些工具上山,準備把竹管修一修。
道觀裡用的山泉水,是用竹子一節節從山巔上一處泉水引來的。
每過一段時間,他都要檢查一遍。
很多地方會被小動物來回撞擊,產生滲漏。
一邊用鉗子擰著鐵絲,他一邊思考挖坑的事情。
如果在道觀門口挖個大坑,把山泉水引入,應該會有人往裡面丟魚和烏龜吧。
自己也能在裡面養一點小龍蝦和鱔魚,等到夏天氣溫高的時候,撈點起來,爆炒或者油炸,又是一道美味。
小時候他就跟著師父在道觀後面的空地上種菜,早就習慣耕種後自給自足的生活。
等大地徹底回暖,後面那片菜園子還是要種起來。
自己種的菜,吃著放心。
沿著竹管一路走一路修,回到道觀裡,謝靈運和米小滿已經看不見人。
他湊到木門前朝前院張望了下,只有香客正在拜神,沒見兩人身影。
大概是下山了。
總算清淨下來,他回到屋裡,把炭火點著,窗子開了條縫,靠在椅子上假寐。
也不知道師父去了哪裡,有沒有看見自己的直播,準備什麼時候回來。
還記得小時候,冬日料峭,天寒地凍,師父也是點了一盆炭火,把他捂在被窩裡,輕聲在他耳邊教授道經。
正一道可以娶妻生子,但是師父一輩子沒有成親,是個極為灑脫的人。
誰料到,快到五十歲的年紀,卻要撫養一個棄嬰。
小時候的時萊很調皮,放學後總是在外面撿垃圾,看電視,不到天黑透不肯上山。
師父就做好了晚飯等他,見他髒兮兮的也不罵。
想著想著,他突然感覺到眼眶有些溼潤,揉了揉頭,懵然片刻,耳邊只有風穿透窗縫的嗚咽聲。
把道經翻開看了幾頁,秦三福打來電話,“真人,案子破了。”
時萊詫異了下,“這麼快?”
“嗯,就是那個校長主使的。”秦三福頓了頓,大概是在翻看手裡的檔案,繼續道:“學校的隱蔽工程有問題,陳世平是監理,他不肯簽字,校長給他塞錢也不肯收。”
時萊很誠懇的誇了句,“這樣的人很了不起。”
“真人說的是。”秦三福繼續道:“校長給陳世平打電話,說願意返工,約他見面談,到了地方來的是校長的外甥,他是當地有名的小混混,帶著兩個同夥,把陳世平給殺害了,然後拖到操場,連夜埋進了土裡。”
“殺人兇手抓住了嗎?”
“抓住了,都抓了,已經招供,警察說,這個外甥大概會判死刑,校長已經被剝奪了退休待遇,現在等待起訴審判,聽說還有幾個人涉及瀆職也被查處了。”
時萊真心覺得這些人都該死。
“陳家人放棄了民事索賠,只要求從重判決,全力支援掃黑除惡行動,不過單位給陳世平認定了工傷,賠償了八十八萬的補助金。”
說到最後,秦三福講,“真人,警方已經把陳世平的骸骨歸還,明天會舉行追悼會,陳老太太一家想來當面感謝你。”
時萊擱下電話,靜靜坐在窗前。
他不想說什麼正義雖遲但到這樣的屁話,但是經由自己的手,能為受害者伸張正義,他依然覺得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