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豐的大宅後門虛掩,田富將馬牽進羋宅,然後點燃三支清香,慰藉羋豐的在天之靈。
他跪在軟墊上,叩頭,取走聚火盆旁邊的鑰匙,然後跟隨羋夫人的腳步來到擺放羋豐棺木的地方。
“殿下,事情已經辦妥。”
瘮人的紙紮娃娃後面露出半隻金蟒黑靴,高立的鞋頭,告訴田富幕後之人是位皇族成員。
“想不到林佑已經等不及女兒出嫁,想要自立為王。”
田富拿出米鋪的鑰匙,放在羋豐的棺木中,然後離開棺木三尺,跪在地上。金蟒靴走到棺木前,拿起鑰匙,扶起田富,語氣中帶有王者的氣息:“你們都是守護大秦的義士,無需下跪。”
“多謝太子殿下。”
陸淮越換上田富的外袍,牽走田富的坐騎,在黑夜的掩護下來到田家。田富尚未娶妻,又節儉成性,所以田宅一直都是烏燈黑火。
太子一步入中庭,慶幸自己跟隨父親征戰四方。他將燭臺放在佈滿灰塵的圓桌上,用陸淮笙送給秦蓁蘭的手帕抱住掃帚,掃乾淨室內的灰塵。
陸淮越本來打算看完賬目才就寢,只是活動幾下,他就已經睏意甚濃,趴在圓桌上睡了一宿。
欽天監的推算還算準確,豐土鎮一大早就迎來了燦爛的陽光。秦蓁蘭覺得外面的陽光刺眼,轉過身背對陽光,繼續呼呼大睡。她躺在床上,不僅沒有睡成,反而越躺越精神。
洗漱過後,她下樓準備享用早膳。她圍著大堂轉了一圈,並沒有看見晉府府尹和他的弟弟。
這幾天一直都吃浮夢樓的佳餚,秦蓁蘭已經不願意到街上任何一間食肆用膳。飢腸轆轆的她唯有親自跑到廚房,看看大廚會不會留下早點。
“刀削麵我見過,劍削麵還真沒嘗過。”秦蓁蘭偷偷的取走灶臺上的面,舔了一下筷子,津津樂道。
秦嵐抓了一把蔥,衝到秦蓁蘭面前,刷刷兩下,給平淡的麵條注入靈魂。秦蓁蘭用筷子挑開蔥沫,呲溜呲溜的吃完麵條,打了一個滿足的飽膈。
叮叮叮
秦嵐拿著另一雙筷子敲著碗邊,指著浮在麵湯上的青蔥,強迫秦蓁蘭面對蔥花。
“阿嵐,我不喜歡吃蔥。”
“公主,這個鎮子已經失收多月。疊水鎮的情況恐怕會更糟糕,到時候你連蔥都沒得吃。”
疊水鎮現在就像是一座孤城,她必須儘快打通兩鎮的阻礙,以免造成更多的傷亡。秦蓁蘭捏著鼻子,將碗中的湯和蔥全數吞下,快馬加鞭的來到塌方的的官道。
毒辣的陽光帶走泥漿中的水份,秦蓁蘭手中的木棍戳在泥土中,只留下一個個淺坑。
殘斷的石橋散落在河道中,河水混合著泥漿沖刷石壁,捲起泥土黃的小浪花。河岸的一側插滿香燭,婦孺圍著火盆焚燒紙紮品,她們的哭聲不大,但那股悲痛欲絕的氛圍,仍停留在她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