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婉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她知道邵燁忙可是到最後這內宮之事卻還是要他去處理。其實顧清婉知道宮中有許多地方要整頓,可是她總會在涉及人命的時候手軟起來。
在這皇權至上的年代,人命在輕賤不過,特別是這些宮人的人命。可是她總是會在最後關頭手軟,之前幾次內務府明明需要整頓,可是她不是打板子就是掌嘴。
對於她來說,這已是她給別人量刑的極限,雖然她知道自己這番無疑是給了別人機會。可是她總會心軟,總會下不去手。
待到了很久之後,她才終於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她之所以會心軟,之所以敢心軟,是因為她知道她身後永遠會站著那麼一個人。他會是自己的依靠,他會成為自己的心軟的依仗,所有的一切不會就是憑著依仗兩個字罷了。
邵燁走到門外時,親自將門帶上。
當他轉頭看向顧清婉時,臉上已是恢復了剛剛的冰冷,只聽他冷冷道:“顧氏,待會看著朕的眼色行事。”
顧清婉斂起臉上的笑意,頗為嚴肅道:“妾謹遵聖旨。”
而在顧清婉看不見的地方,邵燁的嘴角卻是勾起一抹笑容。
————————
淑妃等人坐在殿中等的焦急,她看了眼對面德妃的,隨後又是別過頭去。
而林子魚坐在下面卻是攪弄著帕子,這次若是脀貴妃倒了,那她定是會被皇上看見的,那個人也說過會幫著自己的。
當邵燁終於從側殿回來時,淑妃等人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而更讓他們高興的乃是此時兩人臉上皆是帶著不太好的表情。
邵燁有些憤怒地坐下,只聽他冷冷地對孫立安道:“將這長樂宮今日與那秀杏接觸過的宮人都給我好好審審,這深宮內院竟是接二連三發生毒殺案。”
人命在邵燁眼中並不重要,他看重的卻是這些人怎麼敢在這深宮內院之中行兇的。他乃是天子,這皇宮是他的居所,現在卻連連出現毒殺案。若哪天這毒就是不小心地投到了他的宮中,想到這裡,邵燁心中就更加惱怒。
孫立安垂著頭就是要退下去。
邵燁環視了眾人一眼,隨後瞧著下首的淑妃道:“淑妃,此事你如何看?”
淑妃沒想到自己竟是被皇帝直接點了名,她起身恭敬地回道:“現如今郭良媛中毒身亡一事已是屬實,至於這下毒之人……”
淑妃頗有深意地看了眼顧清婉,而顧清婉則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頗為八風不動的礀態。
“現如今這涉案的三人皆是與這長樂宮扯上關係,更何況現在竟是出了這等人命官司。妾自是相信脀貴妃的為人,可是這後宮悠悠眾口,若想讓眾人信服只怕要找出真憑實據。更何況寒益草這種東西,後宮中一般人哪會輕易取得,只要一查不是就清楚了其中的關節。”
邵燁對龔如海道:“你去太醫院將近半年來的寒益草用度賬本取來。”
沒過一會,外面卻有人進來。孫立安擦了擦額角的汗滴,有些心虛地跪在地上道:“皇上,周嬤嬤因熬不住,死了。”
邵燁臉上的表情極是難看,隨後他便是帶著懷疑地目光看向顧清婉。
顧清婉此時哪還敢坐在椅子上,只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妾自出事以來便一直隨侍聖駕周圍,此事與妾無關。”
她垂著頭,聲音中全都是哀切的聲音。
而一旁的德妃便是道:“皇上,此事實在事關重大,您萬不可因著脀貴妃這幾聲哭訴便是輕輕放過啊。”
淑妃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恨。連跪在地上的顧清婉都是不由蘀德妃的隊友哀嘆,果真是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就怕豬一般的隊友。
邵燁冷著一張臉,道:“德妃放心,小皇子是朕的兒子,朕自然會秉公辦理此事。”
德妃也是看出邵燁口吻中的不高興,縮了縮脖子,便是不再說話。
待龔如海帶著太醫院的人過來時,那記錄寒益草用度的賬本便是被捧在手中。邵燁從頭將賬本翻了翻,這寒益草每一次提用都會被記錄地清晰明白,還有太醫領取此種草藥時籤的字。
“這寒益草的賬目也是對的,所以貴妃你便先起身吧。”
德妃臉上出現震驚之色,而淑妃的臉色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此時德妃的目光便是死死地盯著淑妃,而淑妃卻是不去看她。
過了許久,邵燁看著座下皆是露出倦容的妃嬪,只得道:“此事朕定是要徹查到底的,不過脀貴妃此番涉嫌此事,不宜負責。朕將交由侍衛統領蕭寒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