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謝謝你。”
見這老道姑,打算把籤面書寫下來為自己推算解籤,楊千尋趕緊開口拒絕,雖然心中有些好奇,卻覺得這注定之說始終是不可信,要是提前知道了什麼,信與不信,好與不好,都會影響自己的心態,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知道的好。
“也罷,也罷。”
手在空中比劃著,有些不協調的顫抖,放下手裡的毛筆,緣善老道姑用滿是溝壑的手指覆蓋在籤面上,遮擋住身後兩個弟子好奇的目光,吃力的將身體往前探,將籤面重新放進桌上的竹筒裡混合後,挪動身子端坐好。
“隨緣,隨緣。”
收了臉上的慈祥笑容,面無表情的緣善老道姑臉上的面板徹底鬆弛下來,不動的時候給人的感覺有些嚇人,一雙萎靡的眼睛時不時眨兩下看起來就像是一具剛剛復活的乾屍。
“說吧,各位施主想知道什麼,貧道一定知無不言。”
“幽然主持怎麼死的?”
“暴斃而亡!”
“為什麼?”
“不知!”
“花嫋嫋在哪裡?”
“不知!”
“多謝道長!”
莊珍珠站起來,無視眾人不解的目光,徑直向外走去,萬萬福顯然是明白的,衝著莊珍珠使了個手勢,有些躍躍欲試的往朝拜殿方向走去。
雀兒緊跟在莊珍珠身後,小丫頭看不清她帷帽下的臉,也看不明白她的做法,卻是所有人中最義無反顧跟隨的,絕對無條件相信不經過大腦思考的那種,因為雀兒害怕自己一個遲疑就會被自家小姐遠遠的甩在身後,在也追趕不上。
“走。”
屁股都還沒有坐熱,楊千尋一臉懵逼的來一臉懵逼的看著大家走,為什麼問花嫋嫋,難道她沒死嗎?不可能啊就算她是個異形也不可能這麼變態的,碎成渣渣了都。
抬頭看了一眼對面老道姑,見其努力的支配著臉部肌肉,想要擠出一個較微和善的笑容,這名字倒是貼切“緣,善。”還真是個可愛的老人家,楊千尋露出笑臉,起身拱手行上一禮才跟著離去。
見幾人一一起身離去老道姑顫巍巍的抬起雙手,讓弟子攙扶著起身。
看著這位福澤深厚的將死之人,輕嘆了口氣,緣善老道姑眼裡流露出惋惜之色,這世間好壞善惡從來就不是絕對獨立的,大福至極亦是大凶,所以又有樂極生悲一說,命格不夠硬,福氣在多,前路在光明也是承受不住的,所以生了個少年早夭的大凶面相.......
看向楊千尋背影的眼裡多了幾分惆悵和欲言又止,卻不知道面前這個楊千尋早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被身後的老道姑盯得背後發毛,打了個冷顫,楊千尋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快速跟上。
等在院門口的莊珍珠伸手撫上楊千尋的後背,從掌心帶來一股暖流,帷帽下的眼裡透露出幾絲擔憂,希望不是中午的冰寒,遺留下了什麼病根。
“大美妞,你真是我的暖寶寶!又暖又貼心。”
楊千尋胳膊上拱,將脖子也伸進柔軟的毛皮披風裡,眼睛微眯面上帶笑,像一隻曬完太陽被溫柔撫毛的貓,極為享受。
這大概是花神廟最為安靜的時刻了吧,除了裡三圈外三圈的黃衣衛兵,就只有稀稀拉拉匆忙走過的道姑。
緣善老道姑站在偏殿門口,身體有些搖搖晃晃,卻依舊固執的拒絕弟子攙扶,自己伸手費力的撐著柱子,看著幾人遠去的背影,又抬頭看看頭頂這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