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桂的所有做法就是在給陳蘭花傳遞這樣一個資訊,根本就沒法推翻,陳蘭花也無法找到藉口來安慰自己,說什麼父母不管怎麼樣都是愛自己的。
不是,她的父母根本不愛。
他們最在意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名聲,以及別人對他們的評價,孩子不過是他們十幾二十年前無知愚昧的歡愛後留下的東西,然後這些東西長大了,會咬人了,他們就覺得大逆不道,明明是他們給了這些東西生命,怎麼現在還要被反咬一口。
陳蘭花過去還天真的認為,不管怎麼樣,王月桂至少還是愛著她的,只是這種愛不對等,不公平,可還是愛的。
現在看看,不過是她自欺欺人罷了。
有什麼東西在陳蘭花的眼中破碎了,她慢慢的拉開王月桂再次攀附上來的手,奇怪的是,她明明看到王月桂面目猙獰的在說著喊著什麼,可她居然一丁點聲音也聽不到,就只能看到王月桂的嘴巴不停地動,不停地動……
無力再為自己辯駁的陳蘭花成功被釘上了罪名,她成了這個家恥辱的象徵,沒有了容身之所。
陳生每天陰沉著臉,還有陳老頭越發難聽的謾罵,王月桂死氣沉沉的表情,孩子的吵鬧,陳蘭荷的不告而別,陳文松的沉默,以及行屍走肉一樣的陳蘭花,再次構建起了陳家畸形的家庭關係。
有時候趁陳生不注意的時候,王月桂會把陳蘭花偷偷拉到外面,詢問她關於過去那些事情的細節,問她為什麼要跟自己的大哥大姐做那種醜事。
陳蘭花似乎是喪失了一切行動力,包括說話能力,她通常都會用面目表情的沉默,來代替一切回答。
沒人知道那時真正的經過,知道的也不會再說了。
陳家的悲劇註定會以這樣的方式收尾,但卻是一次規模龐大的反抗,顛覆了過往兩代人建立起來的制度。
陳蘭花當之無愧的成了陳家權利代表的眼中釘,也成了不能被提及的恥辱性標誌,就算是陳老頭,也是對她嗤之以鼻。
“你怎麼就做了這樣的事情啊!”每天,王月桂長吁短嘆愁眉苦臉說的最多就是這句話,而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躁的陳生,則對陳蘭花視而不見。
身處在輿論漩渦的陳蘭花彷彿感知不到外界的干擾了,整天渾渾噩噩,像個死人,或許她決定從武漢回來那天,就已經死了,支撐她的不過是想知道在父母心中,她是什麼分量。
現在知道了,心中唯一的希冀也滅了。
就像一個信仰至上的人突然失去了他賴以生存的信仰,全世界都變成一片空白,找不到方向,用拒絕的外界一切事物的方式來保護自己。
陳蘭花早就意識到自己不正常,整夜整夜睡不著,悲觀的想結束自己的生命,沒有了任何探知未知的慾望。
她病了,只不過所有人都以為她瘋了而已。
對於陳家鬧出的醜事,那些好奇的目光,堵不上的嘴,陳生都以“陳蘭花得了神經病”為理由遮掩過去了。
愚昧無知的陳生怎麼可能懂,自己的女兒正在往死亡的深淵墜入,他認定陳蘭花是得神經病了,瘋了,腦子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