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需要這麼激烈,可是至親的人總是把陳蘭花逼入絕境,致使她不得不奮力反抗,然後給周圍接觸過她的人對她有了一個固定印象:不近人情,鐵石心腸。
在非常憤怒的情緒下,陳蘭花對王月桂吼出來了,或許她是想透過這樣的方式來喚醒王月桂心中對她的那一丁點母愛。
但,結果依然會讓陳蘭花失望。
遠在東莞的王月桂輕飄飄的說一句:“當然不用你管,我不要你管,輪到你什麼事,我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是一個母親跟女兒該說的嗎?
陳蘭花的眼圈立馬紅了,淚水毫無預兆的滑下來,她緊緊咬住嘴唇,把即將要破口而出的哭聲吞回肚子裡。
那種快要把她逼瘋的無力感,此刻就像生鏽的鈍刀,正在一寸一絲的割扯著她的皮肉,陳蘭花想喊疼,想死了。
“那就不管了……”
不管了。
再也不管了。
這是陳蘭花那一年對王月桂說的最後一句話,從那之後她就真的沒有再給王月桂打過電話,也沒有往家裡寄過錢。
陳蘭花忽然發覺,其實她不需要做得那麼大愛無私,就像陳吉當時對她說的,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她其實不用退學的。
陳蘭花覺得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帽,根本沒有能力,卻也要咬牙擔起那些原本不該屬於她一個人的責任,做了那麼多,也連個好結果都落不到。
新年,陳蘭花一個人在武漢過。
她沒覺得這是多麼難熬的時光,也不記掛在竹木村的家人,那裡不是她的家,都說家是溫暖人心的港灣,她在那裡心只會越來越冷,所以……那裡不是她的家。
雖然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她沒有朋友,上班下班都是一個人,但至少她可以安靜的待著,想自己的事情,不用去看那些噁心親人的嘴臉,不用聽他們的敦敦教誨,她可以盡情的放鬆自己,不用擔心被打擾。
陳蘭花再也不奢望別人能理解自己了,抱著這種心態她只會越來越難受,越來越憤世駭俗,她自己也會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
她斬斷了和任何人的聯絡,包括陳蘭荷和陳文松,就像是要把自己封閉起來,既然王月桂都那樣說了,她又何必……只做多情。
轉眼過完年,陳蘭花繼續上班。
不用再給王月桂寄生活費,陳蘭花終於攢了一點錢,原本她是想從這裡搬出去的,因為實在不太想跟別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她渴望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從小到大,陳蘭花都沒自己住過一個單獨的空間,沒上中學的時候是和陳蘭荷一個房間,再小一點的時候還得加上一個陳蘭金。
上了中學也是和同學一個寢室,大學那兩年也是,現在她是可以自己睡一個房間了,可是別的地方也是共用的,這讓陳蘭花非常不自在。
本身她也不是一個外向的人,與人共同生活在一起,會讓陳蘭花覺得壓抑,感覺像是被人用鏈子鎖住了一樣。
就在陳蘭花想換住所的時候,陳蘭荷給她打了電話,一般時候陳蘭荷都不會打陳蘭花的電話,除非是非常緊急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