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的解決辦法就是讓柳清霜賠一個新手機,但如果對方賴著不賠呢,陳蘭花能怎麼辦,頂多就是關係破裂,一個寢室生活著也是仇人或者陌生人的狀態。
壞事情就從來沒有間斷過,總是跟烤肉串似的,一串接著一串,陳蘭花無力到說不出來話,撿起手機的零件,就像張芃說的,修都修不好了,直接報廢。
“花花……”張芃有點擔心,這幾個月陳蘭花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很忙碌,在外做兼職很晚才回來,每天都是早出晚歸,似乎很累的樣子。
陳蘭花擺擺手,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爬回自己的床,有氣無力的說道:“沒事,別來打擾我,我睡會……”
她晚上還要去工作。
推銷啤酒這份工作並不是長久之計,最近生意很不好做,她和團隊其他人乾的都是在夜市推銷,本來人家攤位老闆就有自己的酒水銷售,利潤也高,讓她們在那推銷是要抽取一定比例分成的,所以最後到她們手上的錢並不多,情況不好的時候一個晚上也就一百塊不到,為了這點錢,陳蘭花就得從晚上七點半做到凌晨兩點半,甚至更晚。
她是學生,經銷商那邊的負責人跟她談過要不要換場地,去酒吧夜店那些地方推銷,賺得比在夜市多出來好幾倍,運氣好的一個晚上就要好幾千了。
這個提議陳蘭花心動過,但團隊裡有個比她大兩歲的女孩偷偷警告她,去酒吧是可以賺多,但很不安全,特別是像她這樣有點資本的女大學生,經常要被拉去陪酒,嚴重的可能都會被……
陳蘭花就退縮了,她害怕,她沒有能力自保,也得罪不起顧客,如果出了事,負責人肯定會第一時間把她推出去頂罪,那時候她該怎麼辦。
她越發覺得普通人在這個複雜的大社會難以存活下去,有太多的阻礙無法跨越,中間永遠都有一條界線,窮人和富人。
陳文強要結婚,匆忙之間就回了老家辦理登記手續,林思思第一次登門,王月桂夫妻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兒媳婦,而跟林思思的家人,那是一面也沒見過,就這麼領了證。
柳清霜給陳蘭花賠了手機的錢,也道了歉,陳蘭花統統接受,但她和柳清霜的關係從此也變得冷淡,點頭之交已經算好。
陳蘭花有一種直覺,她馬上就要失去現在所擁有的引起了,這種直覺非常強烈,並且她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見自己奔跑在漆黑的馬路上,後面是洪水猛獸在追趕著她,等她跑到路的盡頭,看到的卻是萬丈深淵。
在她驚恐之際,背後有雙手把她推入了深淵。
十二月凜冬,南方的冷雨天,氣溫低,總是下雨,地面潮溼,江風陰冷,室內室外都是一個溫度,冷得人骨頭都在冒風似的。
陳蘭花的生活並不好,天氣冷了啤酒推銷不好做,特別是雨天,沒有多少人願意到搭著頂棚的夜市來挨凍,僅有的幾處室內夜場也有別人在推銷,她們拿不到名額也進不去。
從一年前開始,王月桂就沒再給過陳蘭花一毛錢,反而話裡話外透著希望陳蘭花省吃儉用給一點家裡。
陳蘭花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很多事情不由她控制,一毛錢她需要掰成兩份花,已經很長時間沒給自己添置過一件新衣服,一雙新鞋子,周圍的同學都光鮮亮麗,只有她成天黯淡無光,巨大的落差也成了摧垮陳蘭花的稻草。
她的生活沒有因為上了大學而得到好轉,反而變得更加糟糕。
終於有一天,王月桂主動跟她打了電話,這是第一次她接到媽媽主動打來的電話,但通話內容卻是她這輩子的噩夢。
“阿蘭啊,你爸出事了……”電話那端,是王月桂失魂落魄的哽咽聲,雜帶著成年人的痛苦和無奈。
陳蘭花把手放在冰冷且都是雨水的鐵欄杆上,凍得通紅了,她才感覺拉回來一絲神智,她哆嗦了一把嘴唇,找回自己的聲音,“怎……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