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都作證,是陳蘭花無故砸傷了黎蓉的肩膀,學校領導和老師當然知道不可能是無故,但陳蘭花能惹事已經是所有人的共識,再者,學校也不想把這件事鬧得太大,影響不好。
最後的處理結果就是,陳蘭花需要賠償黎蓉相應的醫療費用,這件事瞞不住王月桂,更不能瞞著,陳清打電話給陳吉,讓他在事發的第二天上午回竹木村把王月桂帶到學校來,黎蓉的媽媽在學校辦公室大鬧特鬧,揚言要找人弄死陳蘭花。王月桂一個農村婦女,遇到這種事後瞬間六神無主,只能求助陳清。
李雅琴原本是在辦公室的,但看到滿身都是泥的王月桂進來的時候,她藉口要給學生上課先離開了,她真的不想認識這麼丟人的一家。
“她小叔,你幫著想想辦法啊……”面對黎蓉媽媽的咄咄逼人以及要求賠償的一萬多醫療費,王月桂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現在陳家連一千塊錢都拿不出來!
陳蘭花惹出這麼大的事情,陳清這個做叔叔的也是跟著丟盡了顏面,這會正坐在椅子上忍怒,理都不想理王月桂這個大嫂。
陪著來的陳吉沒有離開,他是在鎮高中做副主任,又是陳蘭花的大叔,這個時候也有話語權,他剛剛看了看被打學生的傷勢,並不是特別嚴重,已經是醫院包紮過了,張口要賠一萬確實過分,而且他相信陳蘭花不會無緣無故出手傷人。真全部是陳蘭花的錯,那認下這份錯也行,但裡面如果有隱情就另說了。
陳吉問陳蘭花,“你為什麼打同學?”
這是出事以來,第一個問陳蘭花事情起因的人,不管大叔對她家抱著什麼樣的心態,至少在這一刻,陳蘭花心裡是感激的。
陳蘭花往黎蓉她們那邊掃了一眼,低聲把完整經過講出來,並且拉高自己的衣袖,讓在場的人看到她胳膊上的傷。
“按照法律上來說,我是屬於正當防衛。”
如果陳蘭花所說屬實,那這件事的對錯就很難決斷了,黎蓉媽媽冷笑,陰陽怪氣道:“哎呦——有背景的人就是不一樣啊,是不是將來殺了人也可以無罪呀!”
陳吉笑了笑,“事情的經過總是要問清楚的,誰對誰錯也不是隨便一個人說了算,老師們覺得呢?”
話都到這個份上了,在場的老師也不可能真的得罪陳家兄弟,況且這件事也不能全怪陳蘭花,確實是黎蓉她們挑釁在先。
最終是陳家賠償黎蓉醫藥費一千塊了事,王月桂把口袋裡那捆用紅色塑膠袋裹得嚴嚴實實的零散票子拿出來,全部加起來都不到二百塊錢,最後還是陳吉先掏了一千塊墊上。
“她大叔,謝謝你了啊。”走到外面之後,王月桂跟陳吉道歉,陳吉笑了笑,也沒說什麼。
整個過程都悶不做聲的陳清這會說話了,“二哥去我家吃了午飯再回去吧,大嫂也一起吧,來都來了,我也正好想跟你談談阿蘭在學校的問題。”
王月桂訥訥應了,陳蘭花也被迫跟著上去。
李雅琴剛從外面買菜回來,看到陳清帶著人上來,她就只是笑呵呵的跟陳吉打了個招呼,對王月桂只是冷淡點點頭,然後就打發她們母女去廚房幫忙摘菜、洗菜。
陳吉和陳清在外面的客廳的沙發上小聲交談,還有陳清的小兒子嗷嗷叫著玩玩具的吵鬧聲,陳蘭花坐在一個塑膠小凳子上,默默的摘著帶土的蔬菜根莖。
“陳清坐到主任這個位置不容易,背地裡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大嫂你也應該多花點時間管管阿蘭,之前蘭金和文強就惹了不少事,都是陳清幫著善後,大嫂你也該體諒體諒我們的不容易,親戚的情分是親戚的情分,也不能一直這樣拖累我們呀,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大嫂?”李雅琴一邊切胡蘿蔔一邊說。
正在洗鍋的王月桂不敢反駁,不但不能反駁,還要幫著一起數落陳蘭花的不是,“我知道她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在村裡,也不懂學校的事情,平常也只能請你們費費心,阿蘭要是不聽話你們就儘管打罵,這也是為了她好。”
“哎呦——打罵我們可不敢。”李雅琴的那語氣聽上去就是怪怪的。
王月桂估計是沒聽出來那意思,接著說:“我和她爸都沒念過書,不識字,孩子在學校的事情我們也不懂。”
她轉頭呵斥坐在塑膠凳不做聲的陳蘭花,“阿蘭,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在學校要聽叔叔嬸嬸的話,你怎麼就是不改自己那個衝動的脾氣,以後別再給你叔叔他們添麻煩了,知道了嗎!”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