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這孩子重新站起來,老張就一直跟著洛秋泓。老張親眼看著自那之後,洛秋泓的脾氣就一點點變了。
直到今天,老張好像在他身上重新看到了負傷時那樣陰鬱的、誰都不敢靠近的陰沉氣息。
按照道理來說,他們是新婚,而且正式在一起也沒有多長時間,不是應該甜如蜜糖似的,哪有結婚沒幾天就搬出來睡覺的道理?
老張心中隱隱猜測,也沒有敢多問,只答應了一聲,就去收拾休息室了。
洛秋泓在公司住,全心全意都投進工作裡,心無旁騖,老張好幾次勸他休息一下,洛秋泓也不帶聽的。
直到夜色闌珊時候,他才從椅子上站起,進了休息室。
公司的休息室自然是比不上在家裡,雖然東西設定的簡單了些,他倒也能將就,唯一的一點不好,就是牆壁的隔音,公司又在封城的繁華地段,凌晨半夜都還能聽得到汽車鳴笛的聲音。
洛秋泓躺下半天也沒睡著,時間已經凌晨三點。
翻個身,手機響了,是許越打進來的電話。
許越的聲音透著疲憊,“還沒睡?”
聽見這個時候還能打通電話,許越也有點意外,他本來只想試一試能不能打通電話,響過一聲不通他就掛掉。
洛秋泓聲音平靜:“沒有。現在打電話做什麼?”
許越道:“剛做了今天最後一臺手術,能下班了。想去喝酒,沒有能陪著我去的,你既然沒睡,那出來喝一杯?”
洛秋泓對許越的要求從不拒絕,而且他睡不著也是真的。
洛秋泓從床上坐起來,整理著自己的襯衣衣領,“說地方。”
許越猛然發覺洛秋泓已經結婚,跟以前可不一樣,“啊——你現在出來方便麼?嫂子問起來怎麼辦?嗯?”
洛秋泓身形猛然一頓,剛剛稍微調整過來的心態,瞬間又被她給填滿了。
洛秋泓道:“……我在公司裡。”
“什麼?”許越意外不已,忍不住嫌棄自己的兄弟不爭氣,“你這才結婚幾天?不是喜歡她喜歡的要死要活,別人的天天膩膩歪歪的,到你這兒……工作怎麼還不願意耽擱了?”
電話裡是一陣沉默,洛秋泓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一沒聽見聲音,許越就明白這其中有點貓膩,話不多說,道:“你在公司樓下等我,我開車去接你。”
“……嗯。”洛秋泓說完就掛了電話。
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他在許越面前,一點公司老闆的樣子都沒有。
洛秋泓端著一杯酒,也不喝,只是看著杯子裡琥珀色的液體出神。
許越對他笑了一笑——是嘲笑。
不用說話都知道他在想什麼,對洛秋泓最瞭解的不過就是他了。
許越喝了口酒,“阿洛,我還沒見你這麼糾結過。”
洛秋泓像落水的人抓住繩索,轉過了臉,面對著他。
許越看著他,含笑道:“說是沒關係,其實很有關係,還是想她喜歡你的吧?就算是一點點好感,你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許越說的不錯。
他並非不能接受花影的謊言,只是不能接受在這謊言之下,蘇花影一點都不喜歡他的事實。
許越兩口酒下肚,舒爽地嘆了口氣,道:“既然不甘心,那就讓她喜歡你。反正你都打算兩年後會離婚了,現在怎麼樣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