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在人群中,那身高算得上是鶴立雞群的人物了。顧淺溪一眼就瞅到了他,隔了十多米的距離。顧淺溪衝著他喊,“王胖子!”
王胖子身子一愣,扭過頭望了過來。隔著一條街,無數湧動的人頭,王胖子一眼就看見了顧淺溪。
那瞬間,所有的繁花似錦,所有的觥籌交錯,所有的燈光剪影,都成了泡沫。他的眼裡。只剩下燈火闌珊之下,正淺笑顏兮的顧淺溪。
那笑容,在那一刻,讓他彷彿擁有了全世界。
短暫的怔忪過後。王胖子露出了他招牌式的憨笑,摸著自己後腦勺,彷彿看呆了般,遲遲邁不動腿。顧淺溪笑容微僵,慢慢斂了笑容,走到了他身邊,故作輕鬆的道。“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在傻笑什麼呢?”
說著。她的肩膀被人群推了一下,閃躲時不經意的撞了王胖子一下。
王胖子便連忙拉著她遠離了人群,到了旁邊的青石板小路上。旁邊有一顆很大的大榕樹,上面張燈結綵的掛著不少新奇玩意,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但旁邊頓時就安靜了不少。顧淺溪拉著他走到了一旁的圍欄上,上了旁邊的鐘樓,從這個位置,真好可以俯瞰到下面繁華的街景,和氣氛很濃的會場。
顧淺溪心滿意足的大大的吸了一口氧氣,“今天生日過的還開心嗎?”
王胖子憨笑著繼續摸後腦勺。“嗯……妹子,你辛苦了。”
顧淺溪搖著頭,“答應陪你一起過生日。答應很久了,可是這幾年……一直沒有實現,今年才陪你一會,這中間……差了你三年。”
“沒關係!妹子,我們兩,誰跟誰?胖爺我是大老爺們,過生日這事,過多了,顯得娘們。”
他說是這麼說,可是今天吃蛋糕的時候,顧淺溪發現了他掩藏在笑臉之下的落寞。顧淺溪想著,問道,“你有沒有怪過你父親?”
王胖子偏頭很認真的想了半天,“小時候怪過,自己偷偷摸摸偷了戶口本,跑去公安局,想過要換姓。結果那人不給我換,還說我神經病。後來我就沒想過這事了,到現在,都差不多快忘了。”
很簡短的一句話,甚至無關痛癢的經歷,但是顧淺溪卻莫名能感同身受他當年的掙扎。“偷戶口本……改名字是假,想引起你爸爸的關心,才是真吧?”
王胖子傻笑,“嘿嘿……還是妹子聰明,瞞不過你!”
顧淺溪望著那遠方,張燈結綵的地方,忍不住怔怔出神。“那伯父現在在哪?”
“他啊?在國外,自己整了塊地,搞了個福利院,跟著一群孩子過日子。”
“福利院……”顧淺溪有些驚訝的看著他,王胖子笑的渾然不在乎,“沒啥。我小時候長的像我媽,他每次看見我,都會想起我媽。後來就讓安媽給我喂胖了,而且我小時候體虛,被安媽這麼一養……身體就不受控制的橫著長了。等我胖起來,不像我媽後,他已經去了國外,找了一堆沒人養的孩子,建了個福利院了。”
“那你從那之後,都沒見過他?”
“為什麼要見他?那老頭我跟他說不了幾句話就得吵,每次到掃墓的時候,我跟他錯開時間就好了。沒有爭吵,他好,我也好。但是,妹子,你要說恨……我現在,還真的不恨他。上次你生曦兒那會兒,老大給我們的任務是保住你,當時那會兒,就算老大不說,你難產了,我們要保的也是你。”
“你跟老四進了產房,胖爺我一個人在外面的時候,我其實想了挺多!”王胖子說著,就笑了起來,特別憨傻,又特別真誠的笑容。鐘樓那五彩的霓虹燈映襯在他的臉上,消瘦了之後的他,比司徒安然多了一份剛毅,比蘇承墨多了一份平易近人的暖容。
這樣的他,微微一笑,就是陽光大男孩。站在鎂光燈下,也可以光芒四射。可是他卻總用一副憨傻的笑容遮住自己,像個呆子一樣,躲在角落裡面傻樂,他彷彿就特別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