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那時的所有溫柔似乎只會展現在桑洋和小楚面前,似乎是因為李淼隱隱覺得,他們三個人有著相似的經歷,或許是一類人,又或是因為李淼本就是個喜歡桑洋那種即便在困境之中,從未放棄追逐的決心與他特有的血性令李淼多少有些喜歡。
桑洋抬眼看著李淼,他的餘光瞥見周圍扭動著身子,等待著李淼的命令就衝過來的藤蔓。烏黑的藤蔓上,隱約可以看見有些泛紅的地方,血液在烏黑的外表下顯得有些明顯,那些有一部分是藤蔓的血,有些是藤蔓攻擊桑洋後,沾上了桑洋的鮮血。
沾染桑洋鮮血的地方,向外散發著一陣淡淡的白煙,此時並沒有注意到藤蔓的變化,只是以為藤蔓在等待李淼的指令,而停留在桑洋的周圍。
在桑墨的夢境裡,能夠感受到藤蔓變化的現在只有李淼一人,原本桑墨也多少可以感受到藤蔓的變化,但因為桑墨的意識對李淼並沒有太多的控制,又因為困在那間屋裡,暫時並沒有注意到藤蔓的變化。李淼感受到了藤蔓的變化,藤蔓似乎很怕桑洋的血液,只要被血液沾染,便會傳來灼燒的感覺,而李淼能夠自由的出入桑墨的夢境完全是因為之前給了桑墨一些暗示,桑墨現在分辨不出自己的身份,誤以為自己就是桑墨的孩子,所以才不會影響到自己,但若是單純的控制藤蔓,便會受到桑墨意識的控制,所以李淼才將他想要控制的藤蔓與自己融為一體,這也導致原本李淼在桑墨的夢境裡原本可以沒有絲毫的弱點,但因為融入的太多的東西,導致李淼在這裡有人很多致命的弱點,桑洋的血液便是眾多弱點中的一個。
李淼還沒想明白為何桑洋的血會影響到藤蔓,但他得在桑洋注意到藤蔓被血液灼燒前,攔住桑洋。
“你當初讓我找的孩子是為了妖皇繼任?”桑洋從開始就很相信李淼,他那一日見到李淼,聽他那麼說,就去四處找尋與畫中長得相似的孩子,終於在妖城外的河道邊見到了那個孩子,但還有位母親,他欣喜的想要告訴李淼,那個孩子自己可能已經找到了,他的孃親也還安然無恙的在孩子身邊。
但那日告訴李淼這個訊息時,李淼的神情冰冷,只是叫他先出去,等過幾日會找他。
原本以為這一切都塵封落地了,但再一次見到李淼時,身邊多了那個畫中的孩子,但卻不見孩子的孃親。
“當年你究竟做了什麼?”桑洋想起當年發生的事情,竟然李淼已經覺得自己是叛徒了,那麼李淼必定不會放過自己。
“你想知道?”李淼往前邁了一步,順勢擋住了藤蔓,問道。
桑洋看著李淼的眼睛,已經不是自己熟悉的神情了,或許早就不是那個熟悉的李淼了,只是自己一直沉浸七年前,他與他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桑洋有些悲傷,當年是自己心甘情願的留在李淼的身邊,桑洋這七年間有過想要離開,但每每看見李淼一臉寵溺的對待那個孩子,他總覺得李淼是個好人,至少他給了那個孩子一段美好又完整的回憶。
李淼猶豫了一下,他看見了桑洋眼裡流露出的悲傷,他感到心口微痛,為什麼感覺自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但李淼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奇怪的想法,微笑地說道:“那個孩子是為了繼任妖皇準備的,只是你當年說阮楚身邊還有個孃親的時候,我看你並不想把那個孩子帶回來,所以只好我自己去帶回來了那個孩子,我原本想幹脆殺了那個女人,但看她也沒有什麼威脅,就把她帶到了地牢中,讓人盯著她。”李淼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那個女人,說實話並沒有那種驚豔的長相,只是一個看清來有些溫柔,她緊緊抱著懷裡的孩子,淚眼婆娑的看著自己,李淼那一刻是愛上了那個女人,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人,但那一天見到了那個女人,他感覺心裡被她的神情,她的動作,她的聲音,她的一切填滿,他不捨得讓她就這樣死了,便帶著她去了地牢,這些年她被他輾轉帶到了許多城市,姑蘇,帝都,妖城。
那個女人一直懇求著自己想要見見孩子,但還沒到時候,李淼不能讓她見到孩子,因為他已經給阮楚講了不一樣的記憶,如果可以,如果自己沒有想到成為妖皇,他甚至想要帶上阮楚和那個被自己困在地牢中的女人離開這裡。
李淼並沒有發現,自己早就把阮楚當做了自己的孩子。
桑洋驚訝的看著他,他從當初見到李淼帶著那個孩子就意味李淼已經殺了那個女人,沒有想到那個女人還活著,更加驚訝的是自己這些年給地牢裡替李淼給地牢送了幾次食物,因為地牢本就潮溼昏暗,自己一般把東西放下就離開地牢,從未注意到地牢關著的是什麼人,只是有次偶然間知道了是位女子,一直躲在角落裡說些什麼。
“嗯,你還想知道什麼?”李淼感受到了身後的藤蔓在劇烈的顫抖著,灼燒感越來越強烈,就連自己都有些不適,微微打顫。他一邊和桑洋說著話,一邊在癒合藤蔓上的傷,但無論自己癒合的速度再快,藤蔓也還在不斷地被灼燒著,就快要有破綻了。李淼的額頭冒出了汗,盯著桑洋。
桑洋並沒有看到李淼的額頭冒出的汗珠,只是聽見周圍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從周圍的藤蔓那裡傳出來的,李淼既然能夠控制藤蔓,應該也知道周圍會傳出這種聲音。桑洋猜測剛剛自己與藤蔓打鬥的時候,一定是無意間觸碰到了能夠威脅到藤蔓生命的東西,這些藤蔓可以在自己砍斷枝丫後迅速長出新的枝丫,可以確定的是藤蔓並不怕被砍斷枝丫,那麼這個聲音又是因為什麼。
木奈也注意到了藤蔓附近傳來的聲音,但結界內的煙散去了一部分,但眼前多少還有些灰濛濛的,木奈並沒有注意到藤蔓身上的白煙,只是看見藤蔓一直扭動著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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