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林教頭親自敲響聚將鑼鼓,響過三通,林沖撇了鼓槌,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徑直前往聚義廳中。
前前後後陸續趕來的頭領早就從別人那裡打問清楚,聽聞寨主哥哥被人囚禁,自是各個怒火萬丈,恨不能立時前往那什麼勞什子芒碭山,蕩平那處,救出寨主要緊。
眼見林教頭進了聚義廳中,眾家兄弟自是不敢怠慢,各個神情激憤,魚貫而入。
林沖立在寨主寶座之前,放眼點視一番,發現除了不在山上的頭領,尚有那朱富未到。
林教頭不知怎地頓時心頭火起,正待下令前去捉拿,卻見那笑面虎朱富滿頭大汗,挨著門框試圖溜了進來。
林沖見了一聲大喝,吩咐左右拿了,又喚執法頭領何在?!
不曾想一時竟是無人出聲。
林沖心中火氣更甚,又是一聲怒喝,嚇得朱富縮了原本就瞧不見的脖子。
只他那兄長朱貴越眾而出,拱手站在廳中。
朱富見了不免鬆了口氣,原以為兄長出面是替自家求情,不曾想只聽他說:
“回稟教頭哥哥,執法頭領李逵下山未歸,朱富不遵法令,便由我執行!”
林沖見說一愣,真是氣得急了,竟忘了李逵那廝自那日私自下山,便是久久不見迴轉。
便是李助他們幾個,辦了那樁事情,也早返回山寨,只他黑旋風跟那龐家妹子不知去向。
當下也顧不得許多,林沖喝令朱貴代為執法,杖責朱富五十大板!
朱富聞言頓時一驚,五十大板可不是耍笑,不見前番武松幾個只捱了二十大板,便生生躺了數日?
別瞧著老朱生得白白胖胖,一身的肥肉,可也經不住五十大板打將下來。
朱富平日裡守著釀造作坊,今天也是正好趕上,聚將鑼鼓響起,他那一鍋燒酒正到了出酒時候。
朱富心想自家到底算不得什麼戰將,便是晚去一會兒也算不得什麼,只是一味催促夥計出酒,因此誤了鑼鼓時辰。
出了酒水,朱富一路小跑,可算來到聚義廳裡,瞅見廳中氣氛凝重,全然不似以前有說有笑。
又見教頭哥哥鐵青了臉,朱富心頭難免發憷,正準備偷偷溜將進去,不妨卻被教頭哥哥逮了個正著。
他來得最晚,偏又撞在林沖手上,是以無人告知事情始末,聽聞教頭哥哥頒下刑法,正想開口辯解幾句。
忽然瞅見自己嫡親兄長轉過頭來,惡狠狠瞪了一眼。
朱富八面玲瓏,頓時知道出了大事,如何再敢開口,只得任由兒郎架了出去,生生受了板子不提。
只說林沖責罰了朱富之後,聚義廳裡氣氛越發的凝重。
林教頭又是看了一回在場頭領,這才開口正式通報了寨主王倫的處境。
說了寨主憂心山寨,獨自率隊返回,不期途徑那徐州治下芒碭山前。
吃那一夥強人虜了上山!
好在寨主機警,未曾表明身份,只是許了十萬貫的銀錢,得了李大郎回山報信。
寨主捎來話了,除了就他出來,芒碭山三千嘍囉也要盡數拿下!
林教頭面無表情,把事情始末細細道來。
在座的一干頭領聽聞之後頓時議論紛紛,有說那芒碭山人不知死活,竟敢冒犯虎威!
有說楊志、魯達好生魯莽,竟叫哥哥獨自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