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姑娘,”德公公微微彎腰低聲道,“皇上說,你曾答應為他辦三件事,這便是第二件。”
山有鳳淡淡道:“我和皇上有一年之約,一年之內,若我辦完三件事,或他無事讓我辦,期限一到,就允我回天水村,現在,一年早已過去,難道皇上要自食其言?”
“這個,只能等你進宮親口問皇上了,先接旨吧,無論你想怎麼做,這一趟總得要去的!”
他說的是事實,但山有鳳沒接聖旨,第一,她不能接,接了就等於答應;第二,~~她看著邁著長腿大步而來的赫連蘊瀾,臉上生出淺笑,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德公公,我兒子的親爹都來了,你說,我能接這聖旨嗎?”
此言一出,滿街譁然!人們的視線在嬰兒和安王殿下之間來回掃梭,沒想到一個月前她身懷六甲帶走兄嫂後、大傢俬下里的推論是真的!這回孩子的親爹都現身了,又是安王殿下,皇上總不能搶自己的嫂子做皇后吧?
赫連蘊瀾看到她和她懷裡的嬰兒時,才一改臉上的冰冷淡漠,含著淡笑走到她身邊,順手接過身子小小的兒子,如珍寶般抱在懷裡,小心翼翼地在他嬰兒肥的小臉兒上輕輕親一口,又攬過山有鳳,當眾對她額間一吻,用眾人都能聽得見的聲音道:“我赫連蘊瀾曾對天地發過誓,唯有山有鳳一妻,也從未改過初心!如今有嬌妻愛子,夫復何求?為夫陪你一起進宮,向皇上說明一切,求他成全!”
山有鳳笑顏相對,溫柔點頭,三人一虎像一家四口般向皇宮走去。
朝堂上,年輕俊美、滿身尊龍之氣的赫連徹陵一身龍袍冠冕,穩坐在高階御案後的龍椅之上,面部表情溫和,雙眼深處卻隱藏著銳利,帝王之威盡顯無疑!當“天水居士求見”的稟報聲傳來時,他的嘴角現出了淡淡笑意,你,終於來了!
知道是一回事,親眼所見是另一回事,當看到兩人並排相依、懷抱嬰兒走進大殿時,赫連徹陵臉上的溫潤立即消減褪去,雙拳緊握,手上青筋根根暴起。
一直以來,他都認定她是天命皇后,傾心於她,耐心等待她真心愛上自己,可看看眼前這幸福之『色』的一家三口,生怒的同時,他不禁懷疑,如果是命定皇后,又如何能有機會為別的男人誕下幼子?若說赫連皓和赫連蘊瀾都曾得到過她尚還屬於不為人知的隱秘,可這連孩子都出世了,豈不是將明晃晃的綠帽子扣在他這個帝王頭上?
逆光而來的人影直至走到大殿中央,眾臣和赫連徹陵才看清這一對金童玉女、幸福之家,一向淡漠、面無表情的安王殿下,此時卻一臉想含蓄都含蓄不住的淺笑,那英挺的鼻樑及泛著英氣的眉宇間竟增添了幾分清雅柔和,他的一隻大手,從進入眾人的視線時,就像恩愛多年的夫妻般,一直自然地輕搭在女子腰側,直到向皇上行禮才鬆開!
而他身旁的女子,臉上含著淺淡笑意,雖已生子,卻仍纖纖玉立,氣質淡雅高貴,豔而不俗。膚白勝雪,吹彈可破,一雙美目中如有水波瀲灩,紅唇鮮嫩欲滴,額間草株泛著淡淡光澤,如有清泉流動,當真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而更妙的是,隨著她的到來,清晰好聞的香氣也隨之飄入大殿,縈繞於所有人的鼻尖,令人不自覺地閉上眼吸氣輕嗅!這樣獨一無二的世間妙人兒,是個男人都會動心,想收回府中珍藏!
所有人的目光最後都落在她一人身上,赫連徹陵在她走到近前時,似忽略了所有眼前事實,只是直直痴望著那副傾城之容,連她行禮拜見的聲音都沒聽見!
他不發話,山有鳳無法起身,德公公一見,忙近前輕喚:“皇上!皇上!”
赫連徹陵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因生子而更多出一層成熟韻味的山有鳳,恢復常態道:“平身吧!”轉頭低聲對德公公道:“去看看太后怎麼還沒來!”
“是!”德公公轉身離開,赫連徹陵隻字不問,朝議之事也都全面停止。
眾臣面面相覷之時,赫連蘊瀾上前一步:“皇上,臣——”
赫連徹陵卻打斷他:“有什麼話等太后來了再說!”
太后?太后自從交還全部政權後就再也不『插』手朝事,皇上好不容易把握所有權力,今日卻主動請出太后,這是什麼原因?
不僅朝臣們不解,連赫連蘊瀾和山有鳳也相視蹙眉,他這是要做什麼?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決定靜觀其變。
肖太后身著太后正服,在皇權的侵染下,渾身散發著從骨子裡透出的威嚴,她一出現,赫連徹陵便從龍椅上起身恭迎,滿朝大臣也齊齊跪向大殿冰冷的地面:“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卿平身!”肖太后坐下後才道,目光也隨之掃向居於大殿正中的一家三口,眉頭皺了下。
得報山有鳳中毒箭而再次死而復生,她更覺此女是真命皇后,可她現在竟為他人產下孩子,怎能再做一國之後?若立她為後,那皇家的臉還不盡數丟盡、被世人笑死?她召去皇兒,對命定皇后之說產生的疑慮及否定,卻被皇兒摒退所有宮人後說出的秘密而全部棄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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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眾妃侍寢,竟全部是由囚禁於地下密室的兩名男子代勞?聽到這個訊息,她氣得渾身發抖,可聽了真正的原因後,她卻更是如遭五雷轟頂——皇兒一碰女人就疼痛難忍,無法行房!
當時的她,一屁股跌坐在榻上!難怪宮裡秘傳皇兒喜歡在龍床上對眾妃矇眼束手玩花樣兒!難怪后妃很難受孕!難怪難得受孕兩三個卻都意外流產,原來那根本不是皇嗣……可想到鳳依蘿時,她卻猛覺不對!“可母后聽說你寵幸鳳依蘿時,卻是青天白日,且不在寢殿!這又如何解釋?”
赫連徹陵回憶起那天的情景,便一臉懊惱和痛苦:“母后,兒子那次是忍痛強行,之後夜夜痛到冒冷汗,持續了近半個月,差點兒沒命!”
肖太后大駭:“為何不傳御醫?”
“母后,這種事,如何啟齒?”
這倒也是,御醫都是正常的男人,若知道皇兒有這樣的莫名疑症,不知會在私底下作何猜想,人嘴兩片皮,即便有皇權壓著,也難保不會無意中洩密,這可是關乎皇家和男人的雙重臉面,自然得考慮周詳。她想了些時,才決定道:“那就便服出宮找民間良醫看看!”
赫連徹陵苦著一張臉:“已經出宮看過多次,眾皆搖頭,暗衛最後找到了回春聖手並將他秘密請入宮中,可他檢查後,只說了四個字。”
肖太后緊張道:“哪四個字?”
“『藥』石無醫!”
嘶!肖太后當即就倒吸一口涼氣!後來想到什麼,再次拿出那幅畫,盯著畫上的人道:“難道真要頂著罵名非她不可嗎?可若是連她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