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更夫的梆子已響過二更,一輪圓月掛在梧桐樹枝葉之間。
稠香的棗湯喂進嘴裡,只聽得人溫和而不免擔憂的聲音,“何必要來?”
見夫人嚥了,姬長夜接著舀出下一勺,正在小心吹氣。
“一紙鄉書來萬里。問我何年,真個成歸計。”葉桑有氣無力地低頌著,緊接著就兩手使勁勾住姬長夜的脖子,嘴唇貼到他耳邊,淺笑說道:“人家就是想見你。”
“你從昨兒寅時睡到現在,確是累極了。”
姬長夜扶住她的細腰,“這裡不是風月處,瘟疫危急,後日我便派讓送你們主僕三人回去。”
姬長夜冷冷的眸子裡滿是柔光,他看向自己的夫人,語氣溫和而堅定。
“我不嘛……人家三天三夜一歇沒歇來了,你居然……”葉桑剛要再說,頭一歪,卻是伏在他肩頭睡著了。
姬長夜把葉桑輕輕放到床上,回頭輕聲問:“休息夠了?給我交代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少夫人翻了好幾日的書,說要為這次瘟疫尋出幾個好使的方子來,方子雖是摘出來幾個,然而夫人說到底如何用方用藥還得實際來考察,又想著人帶多了實則沒用,故就我們主僕三人前來,夫人實是思念將軍,也更是掛念著瘟疫。”
角梅這話已組織了好久,聞聽少爺問,馬上連珠一般吐了出來。
因她早就預備著來問了,故此時說得極為曉暢清楚。
“嗯。”
姬長夜輕聲應了,擺了擺手,讓二人退下了。
回過頭來,姬長夜把葉桑輕輕放下,又多墊了個枕頭,讓她好好地躺在床上。擦去葉桑額角的香汗,便又輕撫她的臉蛋,姬長夜眼中是脈脈溫情。
葉桑一覺睡到下午方醒,期間葉賈戎也來看過三幾回。
醒了來,睜眼便撞上姬長夜關切的眼神,葉桑心下一動,連忙又閉上眼睛,看樣子是要再裝睡。
姬長夜嘴角微微上揚,心下不要她再睡了,便俯身將她緊緊抱住:“桑兒,來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得見君顏,便無所苦了。”葉桑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那聲音中滿是幸福和滿足。
“抱我起來,我還要與哥哥商量商量治疫方子的事情呢。”
姬長夜聲音懶洋洋的,“不急,再抱片刻。”
書房。
葉賈戎迎了二人進來,連忙去几案上端起來茶盞,抬手示意,“來這一趟屬實辛苦了,我這做哥哥的,以茶代酒,敬桑兒一杯。”
“都是自家人,哥哥何必客氣。”葉桑微微一笑,“還是談談方子的事兒吧。”
“方子?治疫的方子?!”葉賈戎心底一喜。
“正是。”
幾人落座後,便就治疫之事細談了起來,不時有婢女進來添換茶水。
葉賈戎鬆了鬆眉頭,緊接著仔細問道:“所以你選定了數個方子,要實在見了病人,才能敲定到底如何用藥。”
時方無效,他正為此事束手,聞聽葉桑已然有了法子,心裡確是暢快極了。
“正是。”
葉桑回答得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