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小廝搖頭,許碧清心裡就已經有了底,看來自己還是高看了葉有容。
擺了擺手,嘆了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罷了罷了,下去吧。”
聞言,小廝躬了身子,卻是鬆了一口氣一般匆匆出去了。
許碧清手在眼前的瓷罐上摩挲著,心道葉有容是個靠不住的,她如今想要更進一步,需得令想別的辦法才是。
……
卯時方至,偌大的朝堂上就已經站滿了大臣。
不是別的,原是這幾日京城外頭不知自哪裡湧來了大批難民,這事不知怎的竟傳到了雲世坤耳裡,便召了群臣陛見。
皇上還沒來,大臣們三三兩兩的站在一塊兒低聲說著話,神色各異。順天府尹更是整個人恓惶得站不穩,也不同人說話,這天還未亮的時候兒,他卻是冷汗涔涔,不時抬起袖子去擦額角的汗。
同他一樣低頭不語的,還有另一人,正是葉賈戎。
此刻葉賈戎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有意無意地觀察著這起子大臣。他雖入朝不久,但對世事還頗有些獨到的見解,此番之事葉賈戎亦是有所耳聞。
“皇上駕到——”
隨著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群臣紛紛按著品級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方才略顯嘈雜的低語聲瞬時便沒了,代替它的則是齊齊的“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謝皇上。”
雲世坤正襟危坐在龍椅上,冕上墜下來的流蘇搖搖晃晃的讓底下的大臣們看不清他是何神情,“近來京郊湧進許多難民,諸位愛卿可知此事?”
這話飄到耳邊,姬長夜身子一頓,南邊兒的災情本是自己先前所管的,近日雖耳聞一二,卻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大殿上群臣紛紛低下了頭,小幅度地側著臉同身邊的人眼神交匯,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座上的雲世坤見眾人皆不言語,微微眯了雙眼,身子往後靠了靠,點道:“順天府尹。”
順天府尹早就料到皇上會過問此事,因此自到了朝堂上便渾身冒冷汗,生怕一個回答不好丟了腦袋,“臣在。”
微微抬眸試探地看了一眼雲世坤,看不清皇上的神情,可人也不說話,順天府尹只好硬著頭皮開了口,“回皇上,京郊難民之事,臣不知。”
“大膽!”
這一句話驚得順天府尹冷汗連連,撲通一下便跪了下去,“臣萬死。”
雲世坤拍了一下扶手,目光掃過群臣,繼而又開了口,語氣中帶著十足的壓迫感,“身為順天府尹,守京城街巷平安,這麼大的動靜,你竟一絲都不知道?”
姬長夜側過臉瞥了一眼跪著的順天府尹,眉頭一皺,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一道灼熱的目光,迅速回頭,與葉賈戎對上了目光,卻又轉過了頭,不再看他。
氣氛冷肅的大殿上再次響起了順天府尹的聲音,“臣萬死,臣實在不知!”
話音一落,葉賈戎便垂首暗笑了一聲,這些個朝中重臣倒是聰明,不管遇見什麼事,推說一句“臣不知”便將責任撇得乾乾淨淨。
正所謂不知,不罪也。皇上就算再怎麼龍顏大怒,他們只說不知道,自然也就無從問責了。
雲世坤袖中的手微微握了握,心下冷哼一聲,早就知道不會得到什麼想聽的話,遂也不再理會順天府尹,只任他在那裡顫顫巍巍跪著,話鋒一轉,“南邊兒的災情本已得到了緩解,可誰知發下去的賑災糧,許家所貢的那兩種作物,百姓吃久了竟接二連三的出現了中毒的跡象。”
說到這裡,雲世坤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方才繼續說道:“一時半刻也未能醫治好,病死的人多了,漸漸的竟成了勢,起了疫病。朕已撤了清化府知府的職,打算從你們當中尋一個人去清化上任,控制住病情。”
百官們本還微微抬了頭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見皇上要選人去疫區上任,頓時便不約而同地低垂了頭,大氣不敢出,生怕這差事落到了自己身上。
半晌,殿內竟無一人言語,百官甚至連頭也不敢抬。將這情景看在眼裡,雲世坤只覺心寒,聲音也是冷冷的,“怎麼?我偌大的昊國連個可用的人才也無嗎?!”
說著,雲世坤目光緩慢地掃過群臣,只有姬長夜與自己對視了一眼,可這事自然不便叫他前去。
“平素只顧喊著忠君報國,你們就是這樣為朝廷效忠的?”此刻雲世坤眸中已充滿了慍怒,心想這起子大臣實在是無用至極,白拿了朝廷的俸祿。
“微臣願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