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
越是經歷過死亡的人,越怕。
就好像她,明明知道她沒有能力去反抗現實,卻依舊選擇貪生怕死。
她看著自己被浸溼的繡鞋,腳趾忍不住動了動,清晰地看到鞋面那可愛的凸起,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看著,便有些想要發笑。
見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姬長夜擰眉,頓時覺得一陣厭煩。
眼見她要離開,他擰眉,忽然開口:“站住!”
葉桑停下腳步,轉過身。
男人的身形隱藏在枝頭中,淅淅瀝瀝的白雪飄至眼前,卻依舊看不清對方的容顏。
兩個人的目光交錯,依稀可見幾道冷意。
葉桑抿唇,不等她開口,便聽到他極為惡劣地說道:“那衣服留下!”
之前她的衣服被血水浸溼,如今套的是他的衣衫。
他並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更何況,這個女人也讓人生不了憐惜。
聞言,葉桑渾身剋制不住地一顫。
她的雙拳緊緊地攥緊,只覺得冷風鑽入她的身體,不斷地在她的體內肆虐。
明明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可她還是覺得冷。
冷到她渾身發顫。
本以為她會勃然大怒,哪知,卻看到葉桑原本隱忍的臉忽然一鬆,小臉嵌著淡淡的笑,說道:“公子,稍等片刻。”
那笑,甚至有點甜,不等男人反映,她便轉身進屋。
等她從屋裡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換回了自己原來的衣服。
依舊是狼狽落魄,臉上卻掛著甜到了極點的笑。
姬長夜擰眉,看著她在雪地中恬靜的笑,那股強烈的不悅感更濃重了幾分。
都已經淪落到了這個地步,她又怎麼笑得出來?
那笑,太刺眼,刺眼到令人忍不住想要撕毀。
他素來是雷厲風行的人,更何況,這女人偷聽了他們的對話,若不是之前有狀況,那女人早就死在了他的手裡。
指尖取下一片枯葉,就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就看到女人的笑容輕斂了下來。
那抹強烈的殺意近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葉桑臉上的笑容消融,融化在一片雪色裡。
她緊緊地攥著手,忍著想要跪地求饒的欲、望,說道:“藏寶圖的事情……”
她的話未說完,院外腳步聲匆匆。
“爺,不好了!”
折袍的聲音傳來。
葉桑一頓,扭過頭,便看到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男人出現在院子門口。
被驅趕出去的折袍匆匆折返,見葉桑出現在院子裡,他一愣,便看到葉桑臉上淡淡的宛若桃花的笑。
褪下妝容,她的臉太白太淡,眉宇謙和,那雙柳葉眼如同琉璃閃爍著幾道微光。
折袍一愣,有些晃眼。
等片刻,才反應過來這是之前屋裡的那個女人,臉色瞬間詭異了:“你……”
“你什麼你,沒見過女人,是不是?”葉桑臉上的笑容褪下,轉過身就要離開。
從未見過這麼凶神惡煞的女人,折袍瞪大了眼睛。
被折袍那麼一打斷,氣氛裡的殺意消散了幾許,葉桑鬆了一口氣,待經過折袍身側的時候,卻是忽然轉過身,溜到了折袍身後,手裡的碎片精準無比地貼在了折袍的脖子上。
她沒有內力,也沒有內功,這忽然的奇襲,就算是折袍也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映過來的時候,葉桑便依舊扣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