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站得稍稍遠一點,可她漂亮的粉『色』衣裙上還是被濺到一些,看過去,猶如揮灑在裙子上的點點紅梅,不僅不難看,反而增添了些許雅緻。
慕容彥雲沒有遲疑的拿出一瓶金瘡『藥』,動作迅速的灑在流血的傷口上,片刻,止住血,這才招來一邊呆傻的丫鬟,命她去拿紗布和水。
丫鬟是林炎姝身邊的貼身丫鬟香菱,慌慌張張的奔到屋子裡,稟告曹麼麼,曹麼麼派了冬梅和秋菊出來幫忙,沒多久,樊氏傷口被包紮好,卻因為不能輕易挪動,只得暫且讓她繼續躺在地上。
林炎姝在一旁乾嘔不停,等了許久還不見樊氏醒過來,她強忍著噁心,奔到樊氏身子旁邊,跪趴在地上,淚如泉湧。
雖然樊氏的臉上已經被清理過了,身上的衣服卻是沒有換掉,故而,林炎姝輕輕撥掉樊氏臉上雜『亂』的髮絲,看灰白的臉,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她輕聲的喚著:“娘?我是姝兒……你能醒過來嗎?你醒過來好不好,我是姝兒……”
她聲音嘶啞,低柔的哀求著,在場的人看了無不動容。
半響,樊氏一點反應都沒有,林炎姝疑『惑』的將細嫩的手指伸到她鼻下,沒有呼吸,她又不死心的將頭貼近樊氏的心口,沒有心跳,她開始慌了。
她驚慌失措的將沒有絲毫反應的樊氏『露』在外面的肌膚『摸』個遍,微微溫涼,彷彿如同樊氏的生命在悄悄流逝一般,指尖的溫度變得越來越淡。
林炎姝驚恐的哭叫:“娘?!娘?你怎麼了?!娘……沒有心跳,連呼吸都沒有了,娘,你不能死……我是姝兒,你睜開眼睛看看啊!”
祿王看她驚慌無措的神情和動作,大概猜到樊氏沒撐過去,不由蹙眉肅容,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勸解她節哀。
林炎冉眉尖微蹙,她相信慕容彥雲的手法不會差於她的,樊氏應當是救活了的。
她眯起眼睛看過去,那邊慕容彥雲在侍女端過來的銅盆裡,用帕子清理掉手上和麵具上的鮮紅,斗篷被鮮血弄髒,他似是厭惡的抿一下嘴唇,將它脫下。
斗篷被嫌棄的扔在一邊,『露』出裡面一襲深紫『色』的繡雲紋錦袍,寬肩窄腰,身量頗高,肖瘦卻並不孱弱,這還是頭一次見慕容彥雲在眾人面前『露』出身形,竟比想象中的清瘦俊毓。
慕容彥雲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又回頭看看撲在地上哭的傷心欲絕的林炎姝,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過去,低聲解釋:“暫時的,需要時間。”
因著祿王在她身邊,他的嗓音依舊嘶啞難聽。
除去寬大的斗篷,他整個人像是少了一層保護的屏障,少了神秘感,卻多了些許矜貴與優雅。
林炎冉點點頭,她信任他,便不做多想。見四周都處理得七七八八了,若有所思的看向院外,心中疑『惑』的是,為什麼林鈞到現在都還沒有趕到這裡?
按理,林鈞在樊兆宇去找他後會火速趕到這裡,比之丞相夫人應該快一步,且他騎馬,而丞相夫人應該是乘坐馬車,兩相比較之下,應該林鈞快得不是一時半刻,如今卻不見人影,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呢?
林炎冉抬腳離開,院子內外有林立打點上下,老夫人和樊氏有丫鬟婆子照料,這裡沒理由繼續呆下去了。
梁晨飛雖然被人帶走,但有祿王的保證,她不擔心他會逃走,即使丞相夫人有這個意思,可剛才祿王派人親自跟著,名為護送,實為監視,不會有錯。
她現在,該去與秦叔匯合,處理後面的收尾之事了。
林炎冉離開,慕容彥雲自然也沒有理由繼續待著,便跟著往外走。
祿王亦跟著打算離開,只是走之前還是不忍心看一眼林炎姝嬌弱的伏在地上,哭得真就像是死了親孃一般,心底微微一嘆,她求他幫助,他答應了,可還是來遲一步,沒能保住她母親安然無虞。
“二小姐,人死不能復生,您盡力了就好啊,您別哭了,傷身子。”香菱也難過的抹了抹眼淚,作為林炎姝的貼身丫鬟,服侍她多年,多少也不忍心看她現在這個樣子。
林炎姝像是聽不見任何聲音一般,繼續伏在樊氏跟前哭泣。
“小姐,您別哭了,林管事命人過來安置二夫人,他們都走了,您看……”香菱話沒說完,被林炎姝陰冷的目光看得一憷,立即閉上嘴巴。
他們,走了?!
竟然就這樣扔下她們走了……
林炎姝有一瞬間的茫然,僵硬偏頭,看一抹素白的身影身後跟著兩個俊逸的男子,就這樣不理不睬的走了出去!
他們……那樣的俊美和優雅,卻是冷漠和無情,他們,甘為林炎冉驅遣。
林炎姝腦海裡剛剛有這樣的一個苗頭產生,嫉妒猶如燎原的野草,在心底滋生髮芽快速瘋長,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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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究竟有什麼好的?不過空有一個嫡長女的身份罷了,何況,將軍府的嫡長女原本應該是她的!
為此,她娘才會不遺餘力的討好老夫人,為她籌謀,可到如今,換回的竟是陰陽兩隔,還有別人的冷漠和嘲弄……
林炎姝自知慕容公子是太子身邊的人惹不起,祿王又與事情無關,故而,她只能將所有的怨氣都發在林炎冉身上,這一切,都是她和她的娘造成的!
“林炎冉,你給我站住!”林炎姝站起身,全然不顧身份,竟然直呼長姐的名諱,衝快要走出院子的那個素白身影厲聲喝止。
另一邊三人均齊齊轉身,回頭,靜等林炎姝的下一個動作。
林炎冉隔著一段距離,眯起眼睛打量林炎姝,簇新的桃紅立領繡玉蘭薄襖,同『色』素淨冰絞紗墜地長裙,上面斑斑血漬添了一抹鮮彩,嫩紅的緞面繡玉蘭花細長披帛搭在肘間,些許凌『亂』。
她秀美的面容盛怒而更加嬌豔,漆黑的長髮隨風輕揚,此時的林炎姝,不同於平素的溫婉柔美,卻多了些許倉惶悽美,自有一股氣勢和另一番風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