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玉公主一手牽起一個,對林炎冉兩姐妹溫柔笑道:“你們倆跟我來。”
林炎冉、林炎翎互看一眼,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道謝後默不作聲的跟著雅玉公主離開。
日頭漸高,眾人都出了一身汗,太后也拿起隨身的絹帕,擦拭額角的汗水,問身邊的皇帝道:“皇帝今日下朝怎麼想著過來慈裕宮走動走動。”
皇帝笑著回話道:“今日前朝無事,早早下朝,聽溫得在溫公公)說母后在考校幾個孫兒的功課,便想著也過來看看,順帶也是想跟母后商議一下秋後圍獵的事情。”
“哦,往年怎麼辦的,今年還怎麼辦吧。”太后步態穩健,邊走邊淡淡說道。
“是,因著跟南梁結盟,興許過了年節,會舉國興兵。朝中可堪重用的大將寥寥無幾,兒臣想著,趁此秋闈狩獵,讓各臣工帶上些許家眷參與,在年輕一輩的公子貴女中選出可栽培的後起之秀,以備不時需要。”
皇帝聲音沉穩平和,盡心的扶著太后跨過大殿門口的門檻,直到將她在臨窗的矮榻几上靠好,奉上茶水,自己這才去到她對面跪坐下來。
“這主意好啊,我朝建立之始,本就尚武,也沒規定說女兒家不可上陣殺敵的,國家有難,匹夫有責,我們這些常年身居宅院的『婦』人若能出一份力當然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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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本是穹北國的公主,自小習武,年輕的時候就曾跟在她父皇身邊參與軍政,甚至還上陣殺敵過,因和親西魏,才收心養『性』起來,可也正是因她與眾不同的爽落個『性』和作風,深得西魏先帝寵愛。
現如今一聽到自己兒子這個提議,再次勾起她對年輕時期的回憶和嚮往,不由真心高興起來,看著皇帝笑道:“我看那林將軍和瀟月的女兒就很不錯,身手非凡不說還謹慎沉著,可為後起之秀。”
皇帝也想到了,於是應和道:“是。兒臣正有此意。聽聞林將軍其子雖小小年紀已在軍中歷練,至於這個女兒,他似乎並沒有格外栽培的意思。”
皇帝頓了頓,沉『吟』一下,繼續說道:“此次參與圍獵,公子少年們還好說,這女子們的騎『射』專案,兒臣想由母后親自督辦,您看可妥當?”
太后斜他一眼,問道:“可是皇后那裡推脫了?!”
皇帝面容一曬,默然。
“她倒是個會撇事的,這事兒一個弄不好,會惹來臣『婦』們的激烈反抗,如此就由哀家出面吧。”太后也不責罵皇后,懶得跟她一般見識。
說到皇后,她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問道:“皇后前日跟我提起,說祿王跟她請旨賜婚,你猜是哪家貴女。”
“兒臣不知,雖說祿王今年才剛剛及冠,也是該在合適的貴女間挑選合適的人做王妃,準備大婚了。”皇帝濃眉一蹙,低頭喝茶。
“是林家嫡女林炎冉。”太后一想到那小女孩的模樣和身手,雖覺得兩人很般配,可到底年紀太小了些,等再過幾年,或可許婚。
“怎麼會是她?她母親才過世半年,尚在大孝期間,這祿王莫不是昏了頭了!”皇帝眉頭不由自主的深鎖起來,一想到瀟月過世,心頭隱隱抽痛,連帶對祿王的舉措頗為惱火。
“皇后的意思,並不想賜婚,這才來詢問了哀家。”太后盯著自己兒子看一會兒,心中微微嘆息。
她的兒子心裡想什麼,她其實最清楚不過,當年瀟月的救命之恩未報,皇帝回宮奪權,等到皇帝再去尋人,想要納她入後宮之時,瀟月卻拒絕了他。
不久後便嫁給林鈞為妻,皇帝為此傷心了整整一年,更因為心傷吃醋,將林鈞扔到邊境駐守一年,可憐林鈞才新婚便與妻子分離。
她後來聽說,瀟月在將軍府不受老夫人唐氏喜愛,有部分原因是因為瀟月沒有及時給林鈞生下一男半女,即便後來生了也是個女兒,老夫人經常拿這事找瀟月刺兒頭,瀟月心中有苦不得言。
前塵往事,也該隨瀟月的離開而了結,可太后一想到皇后隱忍憔悴的臉,不由開口問道:“哀家想知道,當年瀟月在朝堂上遣散親兵並允諾有生之年不再起復之時,你是不是答應過她什麼?為何皇后含沙『射』影的暗示哀家,要提醒你以江山為重,還說這江山社稷斷不可全系在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片子身上,可是怎麼回事?”
皇帝聽得此話,眉頭皺成一個深刻的“川”字,沉聲道:“瀟月當年的意思,是想保她幼女一聲平安順遂,讓兒臣答應她以後會給她女兒賜婚藩王。”
“這也不為過,若僅僅是個藩王,確實可保她女兒一生富貴順遂,可為何皇后所說扯上江山社稷?!”太后依舊溫言和善,只是一雙渾濁的眸子爆『射』銳利的精光,盯著皇帝不放。
皇帝抬頭看一眼自己親孃,良久一嘆,道:“是兒臣有私心,想要給她指婚太子。”
“你!”太后一愣之後,氣得拍桌子,脫口罵道:“太子今年都三十了,你怎的這般……”
話才說一半,太后意識到什麼,堪堪住口,疑『惑』問道:“你這是要廢太子?!”
皇帝見話題已經聊到這份上,也沒什麼還遮掩的了,便斟酌開口道:“兒臣是有這個想法,只是時機還不成熟,另一方面,兒臣想等等看,林炎冉如今才十三歲,又尚在大孝之中,兒臣想等她能在皇子中挑選到中意之人,再做打算。”
太后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震驚得張大嘴巴,半響回不來神。
皇帝這是自己沒有實現和完成的願望,想在自己兒子和瀟月生的女兒身上完成,換句話說,林炎冉選中哪個皇子,哪個皇子便是未來的太子,也是下一任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