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雙方斥候在雪地裡展開了拉扯與廝殺。
自從陳慶之將節點丟出去之後,高歡雖然明面上說有陷阱,但還是安排了兵馬試探,想要摸清楚陳慶之到底有沒有後手。
不過陳慶之顯然知道高歡會這麼試探。
於是他不僅丟出大量斥候,甚至還派遣百十精騎,嘗試劫營。
高歡對於他的不知天高地厚氣笑,但還是冷靜應對。
同時另一邊安排人手,搜尋段韶。
不過段韶也不知跑哪裡去了,高歡一時半刻都沒找到蹤跡。
只能看到陳慶之斥候被自己突破,嘗試劫營失敗了以後,且戰且退,就連鄉堡都不要了。
高歡皺眉,現在前門大開,只要他願意,就能進軍當陽。
但他不信陳慶之沒有後手,不然這個文官也太不會打仗了。
況且,太子應昭沒有那麼蠢,他向來有識人之能,陳慶之能被安排來對付自己,必然是有過人之能。
那麼當陽或許是個陷阱?
高歡一時間舉棋不定,命人尋來自己的謀士,開始商討後續的計劃。
“明公,陳慶之只是一書生,鄉堡也只是冰雪砌壘,並沒有太多防禦能力,只能阻塞交通。而當陽位於沮水下游,上游遠安縣應該在太子手中。如此一來,陳慶之的所作所為或許就能解釋得通。”
謀士崔宇起身來到地圖前,快速劃過面前的圖畫:“沮水如今凍結,倘若走馬,必定打滑。但,太子手中,有一支奇襲精銳,乃是東北黑水靺鞨三部之一使犬部。
其族善養雪橇犬,昔年太子北伐柔然,就曾經借用他們的力量,自黑水西進弓盧水,奇襲柔然王庭,雖然當時時間差沒拿捏好,導致鬱久閭氏有所防備,因此喪失了主動權。
但也正是這一戰,導致黑水靺鞨屢屢遭受柔然報復。
三年前,黑水靺鞨酋長覺羅懷德無奈,請求太子內遷。
太子以洮州地六百里遷四千黑水族裔於此,置洮州黑水鎮,並令其馴養雪橇犬。
這支雪橇犬,一直沒有被太子動用。
但我想,太子不可能留置不用,應該最近就會投入戰場,尤其是河道冰面之上,馬匹難行,但雪橇犬爪厚,且有毛髮,可以快速行動。
一晝夜兩百里,絕對不是問題。
因此,當陽或許是陷阱,故意讓與我們,只要兵馬過去,有雪橇犬的太子,能很輕易在風雪之間侵擾我們。
而我們面對風雪,就會陷入被動。”
崔宇有理有據,妥善分析,不過對於一些謀士而言,這就是一個笑話:“什麼雪橇犬?倘若雪橇犬真的能改變戰局,那還要騎兵作甚?明公,定是那陳慶之文弱書生,只會照本宣科,不懂戰略兵策,這才丟出了當陽這個中門大開。
他根本不足為慮,若是明公信得過我,與我一千兵,三日內定下當陽!”
“太子行軍,必定有深意!”崔宇搖了搖頭。
“要我說,你們還是太過迷信太子了!太子最善乃是騎戰!當今攻防在中原之地,太子與世家交惡,自巴蜀東出,遍地是世家豪族的塢堡,太子拿什麼東進?就算每戰必勝,圍城不需要時間?克敵不需要時間?
一切,都有轉圜的時間與空間。
太子非是無敵!”
站起來的王雲朗聲,作為東海王氏子弟,他就是瞧不上太子應昭那狗屁天下無敵的宣告。
如果真的無敵,這仗犯得著打成這樣?
太子呢?
你直接領兵東出不就完了?還安排一群名不見經傳的小輩,出來丟人現眼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