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庵羅成的人頭?”
土門站起來,走到了面前,看著面前已經面目全非的腦袋,眉頭緊鎖。
“這個……主要是被追擊的時候不小心摔到山坡下,戰馬踏碎了面容。”
車嚴力乾笑著。
確實是因為摔倒了才摔了腦袋。
“姑且是吧。這麼說,這確實是個陷阱?”
“確實是。要不是杜僧明敏銳發現天上有禿鷲徘徊,這才勒令我們停下來稍作休息,然後在烏塗魯崖打了一手反攻,以三百人重傷和死亡破碎了韋紇部,順道將領兵的庵羅成殺死。不然我們可能會被直接埋伏死在懸崖之下,到時候柔然大軍西來,我們根本不可能有反應。”
車嚴力扼腕道:“可惜了,杜僧明還是死了。”
土門點了點頭,隨後落座:“杜僧明沒死,他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被迫投靠柔然人的驍騎校尉。”
“漢人……對了,叔叔,我記得這一次給柔然帶兵的主要將軍中,半數是漢人!”
車嚴力趕緊說:“……誒……杜僧明還活著?”
“嗯,活著。”土門看向其他人,其他人都紛紛點頭。
他們已經能有九成的確信了。
“你做的很好,先下去休息。如果要見杜僧明,讓我的親衛帶你去。還有,見到杜僧明他們之後,你要自稱自己姓史,叫史菩薩。作為汗庭裡為數不多熟練官話的王族,你的任務很重。面對這些漢人的時候要說清楚,我們是漢人,只是久居塞北大漠,少了交流溝通。”
“啊?為什麼?”車嚴力傻眼了。
他的認知,自己就是突厥人,怎麼就變成了漢人?
“因為漢人強。”土門雙手一攤,“我們被長安的蕭道成賣了,結果是杜僧明和屠夫太子的人幫助了我們。想要得到更多的情報,以及後續在草原生存,我們離不開屠夫太子的首肯。因此,這群人,咱們必須拉攏。必須擺出姿態,突厥是根苗正紅的華夏苗裔,唯有如此,屠夫太子才能對內交代,也才能給我們提供幫助。否則,我們的下場,難逃一死。”
“並且,你殺了庵羅成,阿那瓌雖然還能生育,但他年紀終究是大了。誰也不知道他還能活多久,所以他一定會想辦法消磨自己的兄弟部落,讓他們實力不如王帳,進而給他培養下一個繼承人換取時間。所謂的必殺令,只怕是為了激起我們的抵抗,與之徹底決戰而為。”
阿史那土門無奈:“咱們別無選擇,只是漢人爭鬥的棋子。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這些草原人,得被迫捲入中原的競爭,真是無力啊!”
車嚴力看了一下週圍的叔伯兄弟,聽到漢人都無奈,但是聽罷之後又大罵柔然道:“拼了就拼了!柔然內部傾軋嚴重,只要我們將雪狐嶺拔掉,柔然就算有心再打,也必須速戰速決!只要能逼平他們,我們控制住烏塗魯崖,一樣能跟柔然東西兩分!到時候再派人南下,去找中原人要支援,草原格局兩強而立,中原人沒有理由會拒絕!”
眾人都露出了戰意。
車嚴力也就閉嘴了。
本身說殺了庵羅成,目的就是為了刺激戰意,破釜沉舟。
現在看來,叔伯們都充斥了戰意,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那也就夠了。
“那侄子告退。”車嚴力離開。
“嗯。”看著他走了。
親衛從後邊走上來說:“韋紇部確實是阿那瓌送給兒子庵羅成的奴隸部落。”
“另外去問了其他戰士,他們因為交手,並未仔細看到征討他們的其他部落高層,不過確實聽到了有人在喊他可是大汗的兒子,讓我們放了他,不然就滅了我們。”
聽完這些話,土門徹底放下心來:“那麼現在,斥候立刻撒出去,先把雪狐嶺到唐麓山之間所有路探出來,然後再派人去調查敵人方向,必要時候引走他們。還有,將所有牛羊全部斬殺,烘烤成肉乾。這一戰,不成功,便成仁!我們背後就是突厥,退無可退!”
“是!”
……
突厥動了起來。
聽到動靜的杜僧明,並未在意。
邊上的王僧辯則是喝了點清茶,看著邊上的史菩薩:“我說你們突厥人取名字就這麼隨意的嗎?”
“我信佛,菩薩不好聽嗎?你們不也是什麼僧嗎?一個僧明,一個僧辯,好意思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