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孫騰被抓了!”
“這!好訊息啊!大快人心!實在打快人心啊!”
“哈哈哈!”
不知多少人在笑。
將孫騰的質問,一下壓到了底下。
他震怒的看向德陽縣的百姓:“你們……你們都他孃的笑什麼!要不是老子,你們能看到現在的德陽城嗎?能有水渠可以灌溉嗎?”
“呸!畜生!要不是你庇護劉茂通那群混蛋!我們的日子能過得更好!”
“沒錯!劉茂通在我這裡吃瓜不給錢,還強了老徐家的閨女,好好的一戶多好的人家,愣是閨女跳井,老徐的婆娘受不住打擊當場過去了,更可憐老徐多憨厚的一個人,就這麼瘋了!然後姓劉的那個孫子還大搖大擺的天天逍遙,不就是你取了他妹子當小妾嘛!”
“呸!你就該死!抓得好!青天啊!這位老爺,青天啊!”
不少人在咒罵和感激。
孫騰看著畏畏縮縮的人們,眼神之中帶著震恐和憤怒:“明明我是有功的!”
“沒人否定你的功!”又有人冷笑起來,“但我們都有明白,你的功是功,過是過。要不是知道成都有片天,你們這些當官比以前那群當官的好了不少,我們早就將你們掀了。”
“就是!你也就只是比之前那群人好點,但至少成都的承禪皇爺給我們降租,讓我們日子好過了,不然你以為你能活?”
還有一些漢子嗤笑起來。
他們身上穿著,更讓孫騰詫異:“農兵……你們……”
“農兵裡頭更爛!這位……御史,我舉報,負責純鄉農兵管理的招討使,跟孫騰是一夥的。那個招討使黑心的!
在我們地頭劃了一座荒山開黑磚窯,剛開始招流民去燒黑磚,鬧得還挺大,結果被這姓孫的壓了下來。這群傢伙轉頭就去找不知哪裡來的商人買奴隸,說是寧州的蠻人,但前兩天我才撞見一個黑廠的工人,居然是從湘州拐賣過來的!”
“招討使不敢對我們農兵下手,就專門坑外邊來的流民……我也是流民落籍,實在看不慣了,剛想著這幾日正好要去成都把這事舉報了。沒想到陛下就動手了。”
這個農兵說著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個信封:“您瞧,這舉報信我都寫好了。”
“好,交給我,回頭一併查證之後,給你記功。”
“這就不必了。”這個農兵抱拳道,“今日我不出聲,等明日事到臨頭,就沒有人替我出聲。畢竟能出聲的人都因為我的不出聲先死了。《大同書》教導的內容,我就這句學的最快。”
孫騰怔怔看著那個農兵,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你也是曾經的進步之人,可是現在呢……你的覺悟,還不如初涉之人。”
追緝者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你不是個例,腐蝕已經開始了,這是一場鬥爭,徹頭徹尾的鬥爭。若是陛下在年初就發兵東出,只怕什麼變化都沒有,只是人死了。”
孫騰垂下了腦袋。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因為什麼入了東宮,信了太子的話。
好像是……餓吧!
……
“孫騰,京兆府咸陽縣人士。”
“文宗通平三年生,今歲二十二。”
“祖上三代貧農,兩代佃戶,汝於太上皇監國末,即麟照五年,被賣身於咸陽正八品世家孫氏為奴,時六歲。”
“太上皇慶康六年,汝十二歲,孫氏因為家主豪賭,破產賣家,汝趁亂攜侍女幼螺出奔,入長安為流民。”
“次年,即兆定元年,陛下被冊為太子,然長安大旱,莊稼歉收,作為流民的汝飢渴難耐,偷竊被捕,發為徒刑。”
“同年四月,陛下接管京兆渭河堤岸修建工程,汝因努力而減刑,並且開始接觸《大同書》。”
“華泰元年,京兆大豐,汝入東宮工廠,開始工作。”
“同年十月,汝娶幼螺為妻,東宮贈予房產一套,表彰勤勞。”
“華泰二年,孝穆皇太后陶皇后)薨,汝加入工兵隊。”
“華泰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