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陳虯,參見陛下。”
陳虯被應昭召喚來了長安城,臨走之前,應昭有些事情要交代。
“免禮。”應昭點了點頭,在東宮的兵棋室的地圖前轉過身來:“傷勢如何了?”
陳虯被問進而激動道:“謝陛下關懷!臣左臂已經無礙!”
晃了晃左臂的空蕩,讓應昭長嘆道:“不少弟兄也跟你這般……朕一度在想,做出的起兵決策是否正確。”
“陛下!萬萬不能讓我等牽絆了心緒!”
陳虯連忙跪在了地上。
應昭趕緊要攙扶,可他卻不起來繼續說道:“臣是陛下在長安街巷從丐幫撿回來的餓死鬼。沒有陛下,臣或許已經殘疾了!甚至只能在坊市之間,悽苦的討要錢財,甚至最終被車馬碾壓、或被打死、或被餓死,草草丟在水門處,任由每日開閘的水流沖走。”
“陛下,臣如今已經是正四品都指揮使。”陳虯看著應昭,熱淚盈眶,“臣這輩子能已經值了!陛下,臣入東宮時十歲,陛下也十歲。陛下總是說,想要人人都能吃上飯,人人都能活得更像人,臣也想看到陛下說的盛世究竟是什麼樣,若是陛下因為區區陳虯一點傷而不敢前行。”
“那為了這天下大義,陳虯豈容苟活?”
右臂已經伸手準備拔刀。
應昭按住刀柄說道:“你得活著。”
“陛下!”陳虯眼含熱淚看著應昭嚴肅的眼神,虎軀一震。
拍了拍他的左肩,應昭站了起來:“你的任務很重。”
“臣明白!臣一定不會讓皇族離開長安半步!”
“不。”應昭搖了搖頭說:“時移世易,最開始朕的打算只是讓太上皇遷都洛陽,好坑害關隴和關東,強迫他們內鬥。”
“但直到,蕭道成來了一封信。”
應昭從桌上拿起了書信,蕭道成安排人假裝求援信使,從玄武門出,一路送到了他的手中。
“蕭道成?”陳虯訝異道:“他不是楚王的門客嗎?”
“是,朕的好弟弟的門客。”應昭開啟了信,又看了一遍說:“不過朕覺得蕭道成說得對,長安雖好,但掌權的人不是太上皇。朕這個太子入蜀了以後,他會讓太上皇廢了朕為蜀王,爾後立楚王為皇帝。”
“這……”陳虯有點傻眼了,“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嗎?蕭道成其人,其心可誅!”
應昭如果答應了,那豈不是讓他的正統性受到了威脅?
因為應昭名不正,言不順了啊!
“哈哈!相反,這反而是一個助攻。”應昭抖了抖書信,“他這是送給朕一個清君側的理由。”
大義這個東西,就是一把雙刃劍。
蕭道成也是一個狠人,知道單純依靠世家自覺,是不可能打贏應昭的。
那麼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
那就是,廢長立幼!用大義拴住兩大世家!
太上皇可以去洛陽,但是隻能是太上皇!
“皇帝”應晏必須留在關中,成為關隴、關東跟應昭博弈的棋子。
同時,讓世家徹底跟應昭劃清界限,世家站在新皇帝側,為了獲得更大的利益,就會扭轉思維,如何在新朝鬥爭中取勝。
蕭道成好趁機統籌關隴、關東兩大世家集團全部力量,進而跟應昭決戰。
應昭不怕這個,因為他需要時間。
想要讓應晏成為皇帝,這背後需要過太上皇這一關,需要過關隴和關東世家兩大集團的關,同時還得考量江南世家的意思。
這麼一打,各種爭鬥,甚至仇殺、暗算,幾乎可以說將貫穿整個北方各種勢力。
當然其中也包括他應昭這個不可忽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