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鍾三聲響。
御道之上,百姓口口相傳:“先帝禪位了!太子登基了!我們能分田了!”
歡呼的聲音浩大,讓崔淼等重臣內心驚懼。
“老爺!宮裡來了旨意,說是讓群臣覲見。”
管家衝到了客廳內,這裡頭是崔家的幾個主子正在商議的地方,氣氛顯得格外凝重。
聽到管家傳來的訊息,一個個表情難看,甚至有幾個狠狠的錘桌子低吼:“應昭到底想幹什麼?堂堂一國太子,居然為了一點小事造反!”
“他不是造反,而是承襲禪位。”
崔淼瞪了一眼捶桌子的人說:“眼下皇帝在他的手中,大義不在你我世家手裡,他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除非有辦法弄到傳國玉璽或者密旨。”
“那這個不就是矯詔嗎?”捶桌子的人愣了一下,接著說道:“對了大人。城外計程車兵,不一定都聽太子的,我們可以……”
“沒用。這些士兵都是流民,你覺得他們是信太子的?還是你我的?只要應昭一日不出長安,京城就不會空虛,外邊的也打不進來。打,也沒有足夠的大義。”
崔淼是親眼看著應昭被內城大量的賤民簇擁著進宮的。
太子以賤民做劍,偌大長安賤民人口俞百萬之巨,都是無土之人,可見此時應昭大勢已成,若無意外,根本不可能失敗。
“老爺,那您上朝嗎?”管家小心翼翼的打斷這群人。
崔淼皺眉起身:“上朝,我倒要看看這個太子,究竟會做什麼!”
“大人,會不會很危險?”
“我上朝就好,你們想辦法聯絡京中部曲,收攏可以信任的家丁、士卒,以防不測。”
交代完自己幾個兒子,崔淼換上冠帶,很快走上御道。
來到宮門口,其他世家大臣也來了。
“丞相。”一個身著武將袍服,頭戴雉雞翎羽一臉兇相的老將軍拱手,“太子造反了?”
“造反還是不造反,不是你我能說的算的。”崔淼只是看了這老將軍一眼,就知道他想說什麼,“內城之內,遍地都是太子的人馬,外城之中,你我的部曲也不在此地,就算有,你又有幾個敢用?”
“那隻能從隴西調撥兵馬。”老將軍壓低了聲音,“太子為了收攏民心,必定會分田,首當其衝便是萬年杜氏,京兆韋氏,想來他們兩家也會出兵反抗,我已安排人馬潛回隴西收攏兵馬,吾子李虎可為上將,若是長安有變,隴西距離長安不過八百里,輕騎突襲,三日便可抵達城外。”
崔淼眼瞳一閃寒光,但卻笑了幾分:“天賜將軍有心即可,只是不見陛下,不得手令,你我無大義也無法撥亂反正。先看看太子應昭究竟想做什麼吧!你我世家,就算天子有大義又如何?這政令出不了長安即可。”
李天賜老將軍表情一僵,接著乾笑兩聲退到一邊。
“老將軍,這崔淼老賊怎麼說?”度支尚書元宏拱手帶著好奇問。
元宏,又叫拓拔宏,若是無意外,還是歷史上那個北魏孝文帝。
自從大湯開國之後,勒令雜居在國內的胡人全員漢化,必須改漢姓,行漢禮,言漢語,一同中國之民開始,拓跋氏酋長拓跋什翼鍵一咬牙,一跺腳,就跟歷史上約好的那樣,選擇了元作為姓氏,將自家的拓跋氏改為元。
從此元氏部落脫離部落狀態,到處聯姻,最終出了幾個大儒,成為關隴門閥之一。
元宏今年二十五歲,年紀輕輕就成了度支尚書,在九品中正二品上的世家,也是大世家。
“關東的和咱們尿不到一個壺裡去。”李天賜悶哼一聲,表示了自己的不爽和不屑。
這明明是個大好機會,如果能奪下長安,擊殺太子,控制皇帝,那麼世家就徹底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