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三年七月初八,長庚星凌晨而過,半邊天呈現一抹妖異的紅。
昨日乞巧剛過,深夜的打更人也抱著一袋巧果尋了個地方偷懶,身邊的老者看著年輕的徒弟燦爛的笑容,也是忍不住說道:“行了,趕緊休息一下繼續走,腳程可不能慢了,不然回頭咱們這個月的月錢少不了被剋扣。”
“誒!”徒弟傻笑的應著,遞給了老打更人幾塊巧果。
老者也不含糊,拿著就塞進嘴裡濡溼:“還是年輕好,老了牙口都不行了。走了,過了這個街,景陽鍾也就響了,到時候袞袞諸公要路過御道大街,咱們這些底層的賤人,要是被車馬撞到,可就慘咯。”
徒弟一想也頷首,轉身離開。
咚……咚……咚……
景陽鍾一聲響,悠揚的鐘聲覆蓋在了整座長安城。
這是提示準備上早朝的袞袞諸公們,該起床了。
當第二聲鐘響,就意味著宮門洞開了。
只是當景陽鐘響起的時候,御道上不斷傳來兵戈摩擦的聲音,御道附近的府邸門子開啟門,探出頭,打著哈欠喝罵:“大清早的走什麼兵操?你們這些東宮的六率兵是不是有病?每天都在操練!又沒有仗打!”
東宮六率,每天會有一率兵馬作為儀仗,行走在御道之上,一邊晨跑,一邊操練。
這個是三年前太子從北方帶回來的規矩,打贏了柔然之後,太子請旨皇帝,討了御道操訓的機會。
目的也是為了讓皇室的尊嚴得以展現。
不過尋常時刻也就甲冑附體,手無寸鐵,這一次卻是甲冑不離身,手握兵戈長槍,殺氣騰騰。
門子罵了一聲,也就關了門,習以為常了,不就是多帶了兵器嘛?
難不成太子敢反?得了吧!六率才一萬多人,控制得了長安嗎?
宮門之前,昏昏欲睡的宮門衛隊看到六率過來,笑呵呵揮手打了個招呼。
“太子殿下有書,讓下官進宮送一下,勞煩兄弟你開啟一下側門。”
一個和善的將官上前,掏出了書信,同時將一錠銀子塞在了這人手中。
衛隊的隊長一看,陡然眼前一亮,笑呵呵說:“好說,來,趕緊開個側門,讓東宮的兄弟送信進去。”
“是。”
“多謝。”這個和善的將官拱手,帶著一個小隊人馬走了進去。
衛隊的隊長對此渾不在意,因為太子應昭身上發生這種需要安排家中人進宮求情的事情太多了,每次太子和世家發生衝突之後,宮門衛隊們又有幾個沒收到過太子的銀子?
“頭兒,怎分?”幾個小兵湊上來,眼神中貪婪難以遮掩。
“見者有份,回頭老子去折銅子,少不了你們的!都滾去守著!晚點就換班了。”
“成!”
“誒,這兄弟,你們不繼續操練?”衛隊隊長剛把身邊的人打發了,突然看到本該離開的六率軍隊,居然沒有走。
而且一個個甲兵俱全,不知道在等什麼。
“操練啊。”帶兵的青年咧開了嘴說,“不過今天換了個專案。”
“哦?太子爺又想出了什麼法子折騰你們了?”衛隊隊長好奇的問。
今天的談資,有了啊!
“也沒什麼。”青年笑呵呵的看了一下偏門內已經站好位置的人,手握緊刀柄說,“太子爺,讓我們演習奪門。”
“奪門?奪什麼……你!”
衛隊隊長本來想笑的抬頭,下一秒意識到了什麼,亡魂大冒的扭身:“造反!太子……啊!”
青年的刀,一下洞穿這衛隊隊長的後背,將之殺死之後立刻抽刀,高舉大吼:“奪門!”
“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