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廖青雲把碗筷往桌上一撂，理所當然地拍拍屁股轉身就走，收拾洗碗之類的活都跟她沒關係。直接回屋躺倒在炕上，琢磨自己的心事去了。
若是平常，張氏總會忍不住翻白眼，可今天，她居然毫不在意地動手拾掇起來。廖老婆子一看，覺得收拾了幾次這老大媳婦，總算是學乖了。也拍拍手，滿意地進屋歇著去了。
廖秋敏幫母親收拾完了廚房，回屋後忍不住問道：“娘，您剛才說的是真的嗎？給人做妾真的那麼好？”
張氏臉色一窒，只覺得頭皮發麻，她算計了半天，可不是為了讓自己的閨女去給老頭子做妾的。
“別胡說，娘那是跟你奶說閒話呢，做妾可不好。大婦在頭上壓著，什麼都得看人臉色，萬一不受寵，沒人護著，弄不好連小命都丟了。”
廖秋菊臉色發白，聲音也顫抖起來，卻還是問道：“那娘幹嘛把方家姑娘做妾的事情說得千好萬好的，要是真那麼可怕，方家姐姐怎麼就過得好了？”
看女兒認真了，張氏也有些著急，這要是說不明白，孩子心裡存了這個心思，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嘛。這樣想著，她有些後悔，不該當著女兒說這個話題。總覺得她還小，其實細細一想，廖秋敏比秋菊還大了半年呢，也該相看起來了。
想到這裡，張氏一咬牙，低聲說道：“娘那是誆你小姑呢，你小姑都奔二十的姑娘了，咱們村誰還要她。做填房她又不樂意，這眼看著你和你哥哥們都要開始相看親事了，她不嫁，你們的婚事也得耽誤了。”
“娘也是為她好，就你小姑的心氣，不找個躺著享福的人家，她的日子是一天也過不下去的。你能想象你小姑在家洗衣做飯，下田幹活嗎？”
廖秋敏想了想，打了個哆嗦又搖了搖頭。從她記事起，就沒看見小姑幹過活。不管家裡多忙，哪怕所有人都忙翻了天，廖青雲也都是抄著手在一旁看著，絕對不肯搭把手。
張氏見女兒想明白了，決定趁熱打鐵，接著說道：“你小姑已經被你爺奶慣壞了，一般的農家哪個肯要她。娘也是替她著想，總不能讓你小姑在孃家待一輩子吧，那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夜晚，張氏也是這樣對自家男人這樣說的。
“回頭跟老二打個招呼，我看小姑子這邊差不多了。趕明兒起，我逮機會提提孫家，看她的反應。”
“小妹同意啦？”廖青森有些意外自家媳婦的辦事效率之高。
張氏笑了笑，臉帶譏俏地說道：“沒明著說，可誰看不出她那點兒心思呢。一提起方家丫頭，臉上的羨慕之意遮都遮不住。不是我說你妹妹，哪家大姑娘和她一樣，看見男人都走不動道。我都替她害臊！”
這話說得可實在難聽，可廖青森沒有半點維護妹妹的意思，只道：“這不都是爹孃寵出來的嘛，有什麼辦法。懶得不像話，不通人情，還心氣高的不得了。看見誰都想嫁，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真能嫁到孫家還算她好運氣呢，就怕人家看不上她呢。”
張氏一聽心裡一緊，若真是這樣，她不就百忙了嘛。
“那明天趕緊讓老大給秋文帶個話，千萬把這財主看緊了。”
大房這裡一肚子鬼胎且不說，三房那裡也很熱鬧。廖秋菊正興致勃勃跟家裡人說著今天的收穫。
“今天讓鄭家小姐吃了我釀的酒，可把她樂壞了，說以後她家的酒都從咱這裡買。我一高興，讓她帶了兩小瓶給她祖父母嚐嚐。”
趙氏和廖青木都樂得合不攏嘴，中午燉的魚還剩下半鍋，晚上秋菊熱了熱又讓大家吃了個飽。還專門給爹孃倒了些新釀的蜂蜜酒，連秋君都得了一小杯。
廖青木喝的迷上了眼，半天才長出一口氣，嘆道：“我的個娘啊，咱閨女釀的這酒實在是太好喝了，難怪叫神仙飲呢。我看神仙都沒喝過這樣美的酒啊。”
趙氏瞪了他一眼，扭頭笑眯眯地對女兒說：“菊兒啊，這麼說，你又找到一個大客戶？”
秋菊點點頭，又看看廖青木，說道：“這賬我可沒打算跟奶報，爹別出賣我。那賣給陳家的紅果酒，回頭拿來大家分賬。這小規模的，就做我的私房了，跟家裡誰也沒關係。”
廖青木愣了愣，剛想說話，被趙氏截去了話頭，搶著說道：“沒事，你爹他不說的。要是敢出賣你，就罰他一年沒酒喝。”
廖青木臉一黑，心道媳婦越來越狠了，這才剛喜歡上就不讓喝了，那得多難受啊。這樣一想，本來想說道幾句的心也淡了。反正大頭都給家裡分，這小頭就當是慰勞女兒的辛苦了。
“對了，我和鄭家小姐還打算在縣裡開一個鋪子，專門賣這些低度數的果酒，適合老人和女人喝。鋪子也不用大，一個小門臉就夠了。到時候可以讓表哥去給看鋪子。”廖秋菊想起她和鄭曉雯的約定，笑容滿面。
“呀，那一個鋪子可不便宜吧。你哪兒來的那麼多錢？”趙氏和廖青木都是一臉的擔心。女兒才開始做生意，萬一投了太多錢進去，賠了怎麼辦。
一直悶頭吃飯不吭聲的廖秋君這時抬起了頭，不以為意地說道：“爹孃，你們也太小心了。姐和鄭家合夥，難道還要本錢不成。”
廖秋菊拍了拍自家弟弟，一臉的讚賞，說道：“秋君可真瞭解我，就喜歡做著無本的買賣。鄭家有的是鋪子，哪裡還需要自己去買。曉雯說了，讓管事給找一個合適的門面，到時候直接開張就行了。”
趙氏又是欣喜又是緊張，她一個連縣城都沒去過的農婦，怎麼能想到有一天，家裡居然還能開鋪子。
“菊兒啊，這不算沾人家便宜吧。”雖然高興，可佔便宜的事他們還是不做的，這是趙氏的原則。
“放心吧娘，我拿酒和方子入股。若是沒我的酒，她家就是有千百個鋪子，也開不起果酒店。”廖秋菊的話擲地有聲，充滿了自信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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