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癒合。
再撕裂、再癒合!
一次又一次脫胎換骨,一次又一次被人逼入絕境。
方宗總歸是沒有傻到完全無可救藥,本能中連骨頭也一併蛻變。
嬴悅瞪大著眼,不敢相信方宗身上的骨頭竟然也結實到了刀劍不侵的地步。
腳上去勢不減著,清楚自己不管有沒有得手都不能在此停留。
下一瞬,又在眼角的余光中見到方宗只憑借兩個指骨就夾住了崩碎的刀片,身子也無比靈活地在這一刻迅速轉去,赫然是要把指尖的刀片插向自己!
“妄想!”
氣勢一震,身形一矮。
一人一骨架的奇異搭配,眨眼間就已經過了三招。
方宗所用的刀法,是從嬴悅身上學來。
他不是用眼睛去看,也不是用身體去感受,而是憑藉著記憶在反覆走著流程,刀勢可尋。
多虧了這一點,嬴悅才能在來不及抽刀的情況下次次避過,僅憑手中一把刀柄,就於各種刁鑽的角度中把刺向、斬向自己的刀片抵去。
她不敢與之硬碰硬,更不敢輕易朝方宗攻去。
她看不透方宗,不知他是在憑藉什麼而經久不衰地保持著旺盛生命力。
連眼耳口鼻都沒有,卻能頻頻做出準確無比的躲閃和進攻,如今的方宗早已不是過去的方宗,但他究竟是什麼,嬴悅更加不知。
“嘶!”
漸漸晴朗的天空下,突然飛濺出一道鮮血。
嬴悅腕上一抖,將手中的刀柄朝方宗投去,隨著木質的刀柄如預料好的一樣卡在方宗的肋骨中,僵持了半天的嬴悅總算是得以抽身遠退。
經過這一番被追逐,嬴悅與劉三刀他們已經拉開了好幾十丈的距離。
她孤零零地站著,背後是一望無邊的荒涼,像是被人遺忘在此,尚未變乾的短髮下眉目間仍顯倔強。
此時,她裸露在外的右臂增了一道傷。
傷口不是很深,卻有著足足半尺長,是在剛在的追逐中不小心被方宗刮上,而致使她受傷的理由,就只是一塊讓她短暫失了些平衡的小小泥坑。
換做平時,別說是不小心踩進一塊泥坑,就是整個人跳進了坑裡也不會落得如此狼狽。
但方宗的實力本就比嬴悅高,勢頭也比嬴悅更盛,哪怕嬴悅有著過人的判斷力和經驗,可以頻頻將其幌過,時間拖地久了,最終吃虧的人還是她。
如果不是她拼著右臂不要,又及時憑藉手腕的爆發將刀柄投進方宗胸腔,這一刀或許都能要了她的命。
她能感覺得到,方宗是在學著她斬斷方宗脖頸的樣子,想要把她的脖頸也斬斷。
那一瞬間,她渾身的汗毛都猛然聳立,甚至都讓她感受到什麼叫死亡,差點就放棄了抵抗。
真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也像其他人一樣常年疏於研習武藝,那一下定然不會……
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恐怕在方宗變成這樣之前,就被走火入魔的他輕易斬殺了。
隨著一聲苦笑,嬴悅稍顯疲憊的臉上重新浮上一抹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