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天啟站起來將信件摔在地上,指著崔景榮喝罵道。
對臣子心懷叵測的擔憂、被欺騙產生的憤怒以及超出自己掌控的不安,數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天啟直感覺胸口有團火在燃燒,恨不得親自劈死眼前的逆臣。
“臣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成王敗寇,僅此而已。”
崔景榮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表情,極為平靜,就像一個看透世事的老人。在明知回天乏術之際,他選擇保留最後一絲體面,保留文人的最後一絲傲氣。
要是知道有這樣的徒子徒孫,孔老夫子估計會被氣的直接掀開棺材板。明明是一無恥小人,卻還要學文人風骨,真是侮辱文人與風骨二字。
看到他這幅模樣,天啟更氣,“來人!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即便如此,他仍舊感覺胸口的火焰沒有絲毫消減,反而愈燒愈旺。如果崔景榮哭著喊著求饒,證明他對死亡對失去現有的一切還是畏懼的,那所謂的打入天牢還有意義。
可是,崔景榮的無動於衷讓天啟的拳頭宛如落到棉花上,輕飄飄的,險些憋出內傷。你拿一個別人不在乎的東西去傷害他,簡直可笑。
這時候,他又注意到崔景榮身邊的胡中友,胸口燃燒的火焰一下子找到了出口,“無恥小人!在詔獄內為躲避刑罰招供,上朝後趨炎附勢臨時反悔,推出午門,斬了!”
崔景榮作為六部尚書,無論怎麼處理總要堂堂正正的來,流程還得走一遍,但面對胡中友這種小角色,皇帝的威嚴便顯現出來了,說殺你便殺你!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胡中友慌忙跪倒在地上求饒,“崔景榮只是主使之一,殺了他還會有其他人在背地裡行賣國之事。”
滕瑞麒故作驚訝道,“莫非此案背後還有其他人?”
“對對對。”胡中友滿口稱是,連連點頭。
“怪不得,我就感覺總有些地方很奇怪,搜來搜去找不到證據,原來崔景榮還有同夥。”
聽到這話,心如死灰的崔景榮陡然反應過來今日朝堂上所發生的一切,詛咒道,“林聞!你不得好死!胡中友,你是在與虎謀皮!”
明明有代善這樣的殺器,卻還裝模作樣,讓佘昌群與葉慎終接連送頭。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林聞要解決的並不是自己,而是藉由自己解決整個東林黨。
胡中友,正是他遞過來的利劍!
看似斬向錦衣衛,實則斬向東林黨。
被戲耍的屈辱感摧毀了崔景榮的理智,這種挫敗比事情敗亡更加令人難以忍受。
“掌嘴!拖下去!”
崔景榮的表現,讓天啟甚是開心,怪不得不在意生死榮辱與家人安危,原來還有同夥,朕險些便被騙到。
“嗚嗚嗚~”
被捂住嘴巴的崔景榮目光看向楊漣,滿是愧疚與哀求。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時也命也。”
楊漣輕輕搖頭,雙眸緊閉如廟裡的泥菩薩。
在滕瑞麒針對崔景榮賣國之事時,他沒有開口說話。
既不想幫助崔景榮針對滕瑞麒去為違背自己的良心,也不樂意幫助滕瑞麒針對崔景榮讓東林黨力量大損。
一念行差,結果落得個東林黨危在旦夕的結果。
他知道如今的天啟尚在氣頭上,除了滕瑞麒誰都不信任,誰的話也不會聽,他如果開口只會讓矛盾激化,起不到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