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坤寧宮。
“慈燃,慈燃...”
“娘在這兒,別怕別怕,沒人能害你。”
“別怕,別怕!”
旁邊伺候著的老嬤嬤聽到張嫣的夢話,不由心疼萬分。
猛然間,張嫣直起身子坐了起來,兩行清淚順著俏麗的面容流下。
“我又夢到慈燃了,我夢到他被人用針扎,他小小的,身上插滿銀針,哭著喊著要我救他。”
王嬤嬤上前兩步走到床沿,握住她的手,“沒人能害殿下,沒人能害殿下。他是大明嫡長子,到了下面自有太祖照應,任何奸臣都休想動他一根寒毛。”
“對,有太祖他們在,沒人能害他。”寶石般的眼睛在黑夜裡閃閃發光。
“可是,客氏這個賤人害我兒的仇必須要報。自從來到宮裡,我謹小慎微與人為善,沒想到,那客氏與魏忠賢這兩個狗賊居然還要謀害我兒。”
“也怪我太大意了,居然輕信了他派人按摩給我保胎的說法。”
張嫣咬牙切齒,恨意直衝雲霄。
“會遭報應的,會遭報應的。”王嬤嬤輕聲勸慰道。
可是,這話連她自己都不太信。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之類的說法到她的年紀早就看明白了,全是假的。
修路補橋無屍骸,殺人放火金腰帶才是真正的現實。
魏忠賢雖然只是一個太監,但位高權重權傾朝野,而且深得皇帝信任,想要扳倒他談何容易。
哪怕張嫣貴為皇后,也無計可施。
“朱由校!你兒子被別人害死你還當他是心腹,哼!”
對於天啟皇帝,張嫣心中也是充滿怨恨的。錯非她是皇后不可能離婚,同時不想遂了魏忠賢心意,非得和這個窩囊廢般的男人撇個乾乾淨淨。
“王嬤嬤,你在外多注意下東林黨的事情,如果能幫一把就幫一把。我一定要殺了魏忠賢和客氏!”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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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這是楊漣的口供,何時收受賄賂,誰行賄的,上面寫的一清二楚。”
詔獄內,滕瑞麒將一份由他手寫楊漣畫押的供詞遞給許顯純。
供詞當然不可能是真的,完全杜撰。
一是為了麻痺魏忠賢,避免他不召開三司會審,其次是為了讓滕瑞麒拿一份大功勞,最好在錦衣衛內部再向上爬一點。
許顯純隨意翻了幾下,哈哈大笑,“做得不錯,這次我記你首功,義父到時候必有重賞。”
上面寫了什麼他不在意,魏忠賢也不在意。
他們要的只是楊漣伏法的態度,抓住這一點,他們就能大肆攀咬,剷除異己。
“卑職不過是做了些輔助工作,全賴許大人領導有方。”滕瑞麒謙虛道。
“不錯,不錯!你去和右千戶所的李千戶講,就說我讓你領兩個百戶的缺,二百人,讓他給最精銳的。”
“謝大人賞識!”
一個馬屁就能多給一倍的人馬,這生意硬是做得。
等許顯純離開後,一直默不作聲的楊漣苦笑道,“此次老夫是把身後名也給搭上了,如果三司會審陛下沒來,那我是叛徒的名號要徹底坐實了。”
滕瑞麒拱拱手,認真道,“此行,不成功便成仁。。”
回家喬裝打扮一番,滕瑞麒小心翼翼地向東林書院趕去。
書院作為東林黨核心地帶之一,廠衛的探子數不勝數,一旦被認出必死無疑。
萬事小心為上。
城郊,無名山丘上繁花開得正盛,奼紫嫣紅,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