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後,自有丫鬟進來服侍老王爺漱洗更衣,而寶釵則繼續依舊沉睡不知所以,床上的凌亂,以及寶釵身上的青紫,無一不意味著昨晚老王爺是如何的勇猛不凡。梳洗完畢之後,老王爺便徑直去了前面,跟老王妃以及兒子兒媳享用早膳去了。忠順王府的規矩,諸如寶釵這一類的妾室,一般的情況下,是沒有資格去王府的正堂,跟老王妃老王爺以及世子與世子妃一起用膳的。在一般的豪門貴府,或者是一般的達官貴人的府邸,多半都是由妾室伺候著一大家人的用飯。
可是在這堂堂的忠順王府,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前廳的丫鬟一見老王爺神清氣爽地打那邊兒過來了,就立即滿面笑容地一路小跑著去給裡面的主子們報信去了。待得老王爺不緊不慢地邁進正廳的時候,在座的人,除了老王妃之外,世子與世子妃,以及老王爺其他的庶出的子女,全都站了起來。
這大概就是所有達官貴人家裡的普遍現象了,妾室雖然是沒有資格登這大雅之堂,可是妾室們所出的兒子與女兒們,卻是有足夠資格的,因為他們畢竟是王府的公子小姐,是老王爺的親生骨肉。老王妃雖然不願見老王爺的那些妾室們,可是對於老王爺的這些庶出的子女們,卻委實真的不錯,該有的份例,該有的配製,一樣都不會少。見所有的人全都到齊之後,老王妃便讓丫鬟將早已備好的早膳擺了上來。
“看王爺這樣春風得意的,想來昨兒晚上,一定是十分滿意了吧!”老王妃一邊細嚼慢嚥地吃著自己的東西,一邊漫不經心地取笑著。眾人聞言,心內俱都忍不住笑,就連老王爺那些庶出的子女們,面上的神色也都各自不一,唯獨世子實在是忍耐不住,直接噗呲一聲地笑了出來,而世子妃則是已然憋得滿面通紅。“差強人意,差強人意!”老王爺尷尬地陪著笑。雖說老王爺素日裡威風八面,神采奕奕的,可是在這整個王府裡面,他還真就只畏懼老王妃一個人。
世子是老王妃所出的嫡子,自小就跟著老王妃一起,時常出入皇宮後院,或者是各大王府,王府嫡子該有的驕傲,該有的尊貴,他是一點兒也不少,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一直都深得老王妃的寵愛。“既然已經圓過房了,就讓人準備一下,過兩日就讓她回去?畢竟是三朝回門兒!”老王妃嘴角一彎,繼續打趣道。
“這事兒全憑王妃做主!”老王爺尷尬地笑道。這也就是老王妃的厲害之處,不管是老王爺,還是老王爺的那些個庶出的子女,以及老王爺的那些妾室們,該有的,該給的,老王妃是一樣都不會少。老王爺在外面帶多少女人回來,或者是娶多少個妾侍回來,她都不會過問,可是前提是,在這整個王府之中,王妃只有她一個,女主人也只有她一個。妾侍即便是再得寵,終究也上不得檯盤,也做不得這王府的側妃。
依照王府的規矩,新姨奶奶進王府之後,前三天的晚上,老王爺是都得在新人的屋子裡過夜的。所以早膳之後,老王妃便安排下去了,讓廚房好生照應著新來的姨奶奶,沒準兒以後老王爺還能再添幾個子嗣呢!那邊兒世子聽到了,再一次忍俊不禁。而老王爺則紅著老臉,無可奈何地準備著出門兒辦事兒去了。且說小院之內,寶釵的廂房之內,經過了一整晚的折騰,寶釵已然是猶如全身都脫了節一般。
老王爺起身的時候,她並不是沒有知覺,可是她也實在是身疲力乏,連動一動的力氣也沒有。不得不說,這行軍打仗的人的體力與精力,就是比一般的平常的男人要好得多。寶釵足足歇息了一上午,才算是逐漸地緩過來些,鶯兒與文杏一邊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她用膳,一邊小聲地告訴她,方才老王妃傳過來的意思。寶釵的早膳跟老王爺所用的,倒是有些相似,都是紅棗粳米粥,這也是老王妃特意安排的。
紅棗粳米粥是調養氣血的,老王妃此舉,意在安撫老王爺跟新人。老王爺就是納再多的新人,她也不會放在眼裡,也不會放在心上,反正再有多少,也越不過她去,這是當初老王爺在迎娶她過門兒的時候,一早就說好了的。直待用過午膳之後,寶釵已經是完全的歇過來了,以前還在家的時候,她還可以幫著母親料理些家事,幫著自己哥哥管理下自家的生意。可是這一進了王府的大門兒,才知道,原來事情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雖說昨兒個,她並沒有見著老王爺其他的妾室們,可是老王妃以及世子妃那眼裡的不屑與輕蔑,她並不是沒有看見。早在她預備踏進王府大門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過這些,可是想象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一回事。當初在賈府的時候,她是如何瞧不起趙姨娘的,這會子倒是又輪到自己的身上了。
可是不同的是,趙姨娘雖然只是一個妾室,可是卻獨得賈政的寵愛多年,否則她也沒有機會接連生下探春與賈環。而王夫人雖然是正室,雖然也為賈政生下了幾個子女,可是賈政平日裡連正眼都懶得看她。其實不僅僅是賈政哪房裡,就是賈赦,或者是賈璉那院兒裡,也都一樣。要說姿色,鳳姐兒與平兒倒是各有千秋,就是當家理事的本事,兩人也只能算是相輔相成,可是說實話,在賈璉的心裡,平兒的份量未必就會輸給鳳姐兒,而鳳姐兒只不過是勝在家世背景上面。、
自己這會子在這個王府裡面,別說是跟鳳姐兒比,只怕連趙姨娘也比不上。方才自己也聽鶯兒她們說了,王府的規矩,妾室是沒有資格登堂入室的。即便是已經有了子女的,也不會例外,兒子和女兒可以享受王府的尊榮,可是妾室卻是永遠都不可能的。按照王府的規矩,庶出的公子小姐們,都得稱呼老王妃一聲母妃,可是對自己的親生母親,卻只能喊“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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