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李橫海的後人我也見過,就是群沒用的東西。沒想到後人裡頭出了這麼個爭氣的後生。既然楊都督不行,咱盧家自己來。桓家不是有個小姑娘現在跟著李閔嗎?你拿一張我的帖子,請桓家人從中說和。一塊玉牌而已,李閔拿著能有什麼用。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楊浚的都督我看也做到頭了。你以後不給跟他走的太近。”
“侄孫明白,只是桓家對李閔似乎不大滿意。兩邊也沒什麼往來,前一陣還因為桓琴的事桓家透過黑烏與李閔較量了一翻。”
老人哼了聲道:“一群沒用的東西。”
盧泓連忙退後躬身道:“請叔祖息怒。”
“起來吧,不是說你。桓家人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以為自己是什麼人家?要是武帝在位,他桓家現在已經是個破落人家!”
即便叔祖多年不問事務一心修養,可是生起氣來盧泓還是冷汗直流生怕他把怒氣撒到自己身上。
老人道:“桓寔那個老東西還活著嗎?”
“聽說桓老大人現在隱居在嵩山裡,只有桓家人能見到,外人都不見,前一陣楚王想請桓老大人出山,但被桓家人以老大人身體不好為由回絕了。”
“這麼說那個老傢伙還活著。跑到嵩山裡去躲清靜,他想的倒美,真以為能偏過天下人的眼睛!你拿我的名刺,帶上這個。”老人從身邊的小抽屜裡拿出個深綠色的錦盒,“把這個帶上,告訴桓家老大,就說這是我新煉出來的養生丹。他們自然會教你看他,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有我講你了吧。”
“侄孫明白。只是楊都督那裡侄孫不方便離開。”
老人嘆了口氣,道:“那就叫四明去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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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很熱的時候人們稱為秋老虎,行人儘量撿涼快的時候走。太陽高懸的時候路上便看不到幾個人。一輛馬車卷著乾燥的塵土從北方而來。車簾掛在銅鉤上,風兜進車箱裡。乘客的頭髮被吹起來,額頭上溼漉漉的粘著頭髮。
車伕回頭道:“公子,天太熱了,咱們還是找個地方歇一歇,大不了夜裡趕趕。”
乘客端坐在車箱裡,道:“你辛苦辛苦,老祖宗吩咐的事,不能耽擱,等回幽州多給你賞錢。”
車伕道:“公子,小的不是貪您的賞錢,是擔心你的身體,穎川這地方也熱了。您是北方人,萬一有個水土不服,不是更耽擱事嗎?”
乘客扒著車框朝外頭看了看,見兩邊是一望無際的麥田,很多帶著斗笠的人正在收割。
“早上那人說一上午的功夫就能到,眼看著都中午了。是不是走錯了道?你去問一問。”
車伕答應一聲,停下馬車,扶乘客下了車,自己去問人。
乘客將帽子拿下來,抹了兩把汗,扶著車箱站著。農田裡飄出來的臭味讓他很不適應。
不時有人推著糧車帶著熱風過去。悶熱裡帶著臭氣和糧食的香氣讓他很不適應。
車伕竟然跑到農田裡去問人,乘客心裡暗罵一聲,攔住一個推糧車經過的。
“老鄉,麻煩問一下,桓家怎麼走。”
突然被個士家打扮的人攔住,明顯讓這位農民十分不安,聽到他的話後,長出口氣,施禮道:“聽這位公子的口音不是穎川人。”
“在下人幽州來,特意到桓家拜訪。”
農民抹了把汗道:“這樣的話您還是回去吧。”
他詫異道:“桓家出事了?”
農民道:“不是,不是。桓家在裡不知道多少年,我爺爺就是他家的佃戶,我爹是他家佃戶,我是他家佃戶,我兒子還是他家佃戶,我孫子將來——”
這麼說下去可就沒完了,他連忙攔住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讓我回程?”
“桓家現在不見客,還放下話下,要是有人問路直接就說‘桓家不見客’”
“這麼說這裡就是桓家的田?”
農民點點頭道:“這裡十分田有八分是桓家的。”
“桓家人住在前頭?”
“我不是說了,桓家人現在不見客。你去了也白去。得了,您要是非要去我也不攔你。”
車伕跑回來,喝道:“你個下賤貨,怎麼跟我家公子說話呢?!”
農人瞪了車伕一眼,連帶著看向乘客的目光也不善了,“話我是說過了,你們要是去就隨你們。”說罷推著車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