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當家的!”一個老婦人在門外輕聲喚道。
老高皺眉道:“叫什麼叫,沒看到我這裡有客人!”
老婦人急道:“當家的,是高牛兒,高牛兒纏著咱家孫子,說不帶去就不讓他走!”
老高一拍桌子怒道:“反了他了!”然後朝房先生賠個禮,快步走出去。
老吳道:“高牛兒就是方才攔住你們要的那個。嘿!這小子想當兵都魔怔了!可也不看看他的年紀!人家都督只收二十往上,三十往下的。”
老吳這話本是對房先生說的,可是房赤兒站在一邊,突然插口道:“老丈,你們這個都督真是奇怪,別人家招兵,能多招就多如,怎麼還立這麼個規矩,方才我看那個高,高牛兒功夫很好!”
房先生怕房赤兒不會說話衝撞了老吳,便道:“吳老丈別生氣,我這個隨從性情質樸,有什麼說什麼。”
老吳笑道:“沒事,沒事,我就喜歡他這種有什麼說什麼的人,你們是外頭來的,所以不清楚,咱們陸渾這地方想當兵可不容易,不但陸渾州的人想到都督府去當兵,就是四周府郡的人整天往我們都督府跑,就為了能當上兵。”
房赤兒搖搖頭道:“奇了,奇了!只見過招丁的,沒見過自己送上門的!”
老吳翹起腿得意道:“我們都督可是個仁厚的人,誰不想到李將軍的手下當兵,這位先生,我看你是投奔我們都督的,所以才對你說,在我們都督的手下當兵,可是有田分的,這叫軍田,當五年兵,十畝地就歸自己,每月還有糧餉拿,一人當兵,全家都能跟著吃飽,而且都督從不問你從什麼地方來,就算是那家的逃奴處也不在乎,只要你能入選。”
房三兒倒吸口涼氣,道:“逃奴也敢收,你們這個都督膽子真大,就不怕豪門大族招他的麻煩,再說,一人十畝,你們都督那裡來的那麼多地!”
老吳警惕地看了房先生幾個人一眼,道:“你們問這個做什麼?”
房先生心中詫異,這個問題怎麼了,好像是犯了老吳的忌諱?
這時候老高揹著手走了回來,後頭跟著個鼻青眼腫的青年,腿也不大利索,那個老婦人跟在青年身邊抹著淚。
老吳皺眉道:“老高,怎麼回事!高牛兒又耍橫的了!”
老高怒其不爭的叫那個有青年回自己屋去,老婦人念念叨叨跟著走了。
老高坐回來嘆了口氣,道:“小畜生也是個沒用的東西,三拳兩腳就讓高牛兒按在地上,就算去了城裡一定選不上,這回也好,省的丟人!”
房先生聽得雲裡霧裡,拱手道:“二位,您們可否將都督府招兵的事與我說一說?”
這回連老高都警惕地看向房先生了。
房先生連忙道:“二位不要多心,我素聞李將軍是個戰場上能征慣戰的大將,可是聽您二位說,治理地方也是很有能為。所以好奇詢問,若是事關機密,就當我沒問過。”
老高道:“這也沒什麼秘密不秘密的,只是近來總有些人打探我陸渾州的事情,都督已經發下命令,對於外來的人要多加小心。”
房先生笑道:“這個請兩位放心,我只是個聽聞招賢榜來碰碰運氣的河內讀書人,對李都督絕無惡意,若是二位不信,可即時將我送入都督府中!”
老高道:“先生不必這麼說,你來投奔我家都督,正好和你說說招賢榜的事。”
房先生道:“願聞其詳。”
老高道:“先生聽的那個是一開始都督府貼出來的,後來因為各種原因,都督又發了第二份榜文,榜文上說都督府將分兩科來招募人材,一科是中正科,也就是先像原來一樣由中正論品第,獲得資格,再由都督府考試這些人的才幹,若是成績合格便能入都督府為官。”
房先生心中驚呼一聲,暗道:看來這個李都督所圖真的不小!世家經了多少年才爭取到今天的局面,沒想到被這個李都督給破了!難道真又要出個曹孟德?房先生心裡七上八下患得患失,一時間非常想親眼看看這個敢向舊傳統揮棒子的李大將軍。
老高道:“房先生,你沒事吧!”
房先生抹了抹頭上的汗,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房先生失笑道:“你們還我這身子骨,一屯飯後託點就開始發虛!”
房三連忙躬身對老高道:“鄉里大人,我們一路行來,乾糧都吃盡了,一直想找個村店買些乾糧,不知道能不能換些乾糧奉給主人,多多還你們錢。”
老高道:“是我的不是,老婆子!老婆子!快燒幾個好菜來,再去村頭打兩壺酒來!先生不要嫌棄,村中沒有好酒。”
房先生拱手道:“能飽肚子就行,不敢勞煩。”
不多時那個老婦人裹著頭布嘟嘟囔囔出了門。
房先生道:“我看令郎不如同我一起去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