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道:“大人莫恢心,敬大人現在位居守牧,憑著家裡的照應兵權必能拿在手中,不比在東都城裡頭做個什麼主簿長史的強!”
朱以昉皺眉不展道:“就算如此,敬大人遠在兗州,朝廷的事他想管也管不上,陸渾雖小,卻是個兩千石,就算沒什麼實權,朝廷裡一定有很多人看著,我一個從江東來的客官又如何能保住位置!嗐!”
“老爺,夫人!酒菜弄好了。”畫兒道。
小奴道:“送進來吧!”
“諾!”畫兒答應一聲,事著兩個僕婦走進來,放好了杯盤又退了出去。
小奴給朱以昉斟滿酒,笑道:“老爺請!”
朱以昉揚脖喝乾,小奴邊斟邊道:“大人,若是恐朝中無人傳話,小奴卻聽說江東的兩位賢士正在齊王府中——”
朱以昉來了精神,道:“那兩位?”
小奴想了想道:“聽說是性陸,以前的姐妹常唱他們的詞,小奴這才知道他們原來竟已經到了東都。”
“陸——”朱以昉想了想,轉而兩眼一亮,道:“我怎麼把他們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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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藍嫋一蹦一跳地來到前院公事房裡,正撞上個抱著一大摞文書的人,這人的視線被文書擋著,小藍嫋正想著心事也沒注意到他,兩個人就撞到一起,檔案散了一地,抱文書少年怒道:“你怎麼走路不長眼睛!”
小藍嫋心裡這個氣啊,打從跟著少主,就從沒有人這和跟她說過話,再看那人,只見他生了個前下凸,中間凹,三角眼掃帚眉大鼻大嘴微微發藍的臉,兩隻招風耳長在鬢側,身材不高不壯,帶著幾分文士的氣息,看著他的樣子,小藍嫋立馬想到後院裡傳的一個笑話,說少主收了一個長了醜得不能再醜的文書,想心就是他吧!長成這個樣子怕是以後都說不上媳婦!一想到這裡,小藍嫋就不生氣了,反應很同情是看看他,道:“算了算了,你也容易,我家少主在裡頭嗎?”
“是藍嫋姑娘啊,你找都督有事?”杜奕從屋裡走出來,手裡拿著個摺子,“六子,你這是怎麼弄的!”
翟伯然看了眼藍嫋沒說話,悶著頭撿起檔案把杜奕送出來的檔案也放在一堆,抱著走了。
藍嫋擔心道:“杜大人,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杜奕嘆道:“不關你事,自從他小姑不見了以後他就是這個樣子,你是來找都督的?”他這麼一說,也觸動了藍嫋的心事,點頭道:“小姐,小姐讓我問問,少主中午是不是回去吃飯,少主說過的那個什麼小雞燉蘑菇已經快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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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嫋這麼一說,雖然杜奕還不知道小雞燉蘑菇到底是什麼,可是已經口水直流,笑道:“都督在校軍場裡,這樣,我去傳來話。”
藍嫋已經好幾天沒見到李閔了,正有事要和他說,怎麼可能讓杜奕去通知,於是梗著纖細的脖子道:“我也要去。”
杜奕笑了笑,也沒在意,便帶著她到了校軍場。
大地剛經歷一冬的冰封,雖然豔陽高照,卻還處處透露著寒的氣息,藍嫋坐在馬車裡,緊緊拉著自己的衣服,雖然出門的時候又套了兩件衣服,可是藍嫋還覺著冷,特別是出了城以後,空地上的風唔唔地朝著馬車吹,沒幾下就把車廂吹透了,杜奕縮著手坐在車外頭,道:“藍嫋姑娘,城外風硬,你再忍忍,快到了!”
藍嫋抽了抽鼻子道:“我,我不冷。”這時從遠處傳來“一二一”的號子聲,這麼特別的號子,不用問就是李閔訓練的部隊才能發出來。馬車還沒停,藍嫋已經迫不及待地掀開車簾,一陣寒風灌進去,藍嫋不禁打個顫,遠遠的眺望見李閔竟光著個膀子站在佇列的前頭,藍嫋心痛的抓著衣服要跳下車卻被杜奕止住,道:“藍嫋姑娘莫心痛,都督這是在訓練士兵,你別去,去了也要捱罵,你沒看見阿洪三福他們,都站在都督身邊呢嗎?”
果然,龐阿洪和馬三福也光著膀子,兩個人站在李閔的身邊,除了軍人,在圍欄外還有很多看熱鬧的小孩,多大的都有,還一些還學著圍欄裡計程車兵站軍姿,杜奕道:“這些都是從下山的山民裡新招的兵,很多的家人都還住在那些窩棚裡。”
藍嫋隨著杜奕的指向看過去,只見一大片低矮的窩棚,大多是用破木頭釘的,有的還糊上層泥巴。去年秋天的時候成群結隊的山裡人來陸渾來求糧,李閔就讓他們住在城外,每天開粥棚,藍嫋沒想到過了一冬他們竟然還在這裡。
似乎是看出藍嫋的疑問,杜奕笑道:“都督過,等開春的時候就會在陸渾附開墾荒地,這些——”杜奕用手一揮,像是要把那些望不到頭的窩棚都涵蓋住,接著道:“這些人,每都回得到一份土地,以後他們就是我陸渾州的百姓了!”杜奕說這話的時候兩眼放光。
藍嫋笑道:“杜大人,看您,像得了多少寶貝似的,這些人不知道吃了少主多少糧食!就您把他們當寶貝!”
杜奕道:“藍嫋姑娘有所不知了,民為邦本,本固邦明,只要有了這些百姓,陸渾州才會興旺發達。”
藍嫋不大關心這個問題,人似乎在聽,可是心思不知道飛到那裡去了,遠處的李閔大聲道:“你們是軍人,一點點寒冷都受不了,以後如何打仗,如何殺敵!記住,上了戰場你們就當自己是死的!這樣你們才能活著回來見你們的親人!明白嗎!”
“諾!”百十條漢子齊聲吼道,聲音迴盪在天地之間,撼人心魄。藍嫋沒來由地打個顫把自己往車裡縮了縮。
杜奕嘆道:“真不知道都督是從何處學來的法子,如此訓練士兵,做到令行禁止,天下又能有那隻軍隊敵得過,藍嫋姑娘走吧,你看,李都督過來了。”
阿洪拿了件衣服披到李閔的身上,李閔早就看見杜奕的馬車,以為有公事,便叫隊官繼續訓練,自己帶著阿洪和馬三福走過來,沒想到藍嫋也在,看見她就想起了蘭兒,也不知道是怎麼著,蘭兒這兩天非常怪。就在一入冬的時候蘭兒就纏著李閔說要像小的時候一樣睡在一張床上,叫李閔還有一點小緊張,可是蘭兒真的就只是跟李閔睡在一張床上,抱著李閔,李閔也沒法動,整整一個冬天李閔那兒也去不了,一到睡覺的時候蘭兒就緊緊抱住他,而且什麼也不做,剛開始的時候李閔覺著很不習慣,早上起來腰痠腿動,跟打了場大仗一樣,後來就慢慢習慣了,這還不算什麼,就在開春後的幾天,每次李閔出門的時候蘭兒總是扶在門上看著他,那個眼神,叫李閔心裡很不好受,也說不清是什麼。
藍嫋跳下馬車,抱著肩膀,哆嗦道:“少,少主,主——”
李閔將披在身上的衣服甩下來罩在藍嫋身上,道:“城外風硬,你沒事跑出來做什麼?”
藍嫋看了眼李閔堅實的肌肉,臉騰地紅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心撲嗵撲嗵地跳起來。
李閔不知道藍嫋在想什麼,推著她往馬車裡走,邊推邊道:“快上馬車吧,這裡風大。”
阿洪左右看看,把自己的衣服披到李閔身上,馬三福跟著把衣服披到李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