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沉默著,腳程很快,一路出了城門,其後跟著看熱鬧的人趴在城頭看著富貴的身影遠去,盡皆望洋興嘆。
天字匠鋪,有人急急忙忙衝了進來,“鍾管家,大少爺出城了!”
正在匠鋪忙碌的鐘伯倏然抬頭,下意識抓過身旁的長槍,幾步走到門口,拉著那人就要去城頭,“怎麼了?”
來人滿頭大汗,語氣急促,“大少爺拉著一個石棺,出城而去,不知道去哪兒了!”
鍾伯一愣,手中長槍落地。
柳家祖宅,拄著柺杖的老長老越發蒼老,他老眼昏花,殘缺的牙齒露著風,喃喃的問著身旁服侍的小廝,“平安,回來了嗎?”
“稟告老祖,存少爺還沒回來!”
“還沒回來,還沒回來……”
柳家大院,柳騰言急匆匆的闖了進來,“大哥,大哥!”
正在喝茶的柳騰蛟抬頭,“怎麼了?”
“那傻子,那傻子拉著一具石棺出城了!”
柳騰蛟只是愣了半晌就反應過來柳騰言所說的那傻子是誰,他重複了柳騰言的話,“拉著石棺,出城了?!”
而後放下到嘴的茶杯,眼中複雜,輕聲吐了兩個字,“平安!”
便是柳騰言都沉默了。
望龍城離丹谷之路,數千裡之遙,跨越大半個西州,當初便是柳存下山,驅車引馬,日夜兼程,都費了近月時間。富貴記得來時的路,出了望龍城,一路狂奔,他身後那具龐大的石棺幾乎都大半部分脫離了地面。
富貴沉默著,只是悶頭趕路,狂奔不停,渴了飲一口雨水,餓了抓過路遇的野獸就直接撕皮生吃。
他雙腿如同旋風,不知疲倦,他面容形似刀削,堅定異常。
若遇樹林,橫穿而過,攔路的大樹皆被其拳碎撞飛;若經河流,抬腳入河,而後沖水而出,跨步上岸。一路風雨無阻,無論川河峻嶺,高山平地。
他只奔著一個目標,雙腿不停,不眠不休。
原本至少三個月的腳程,硬生生讓他一個月走到了。
他衣服刮爛了,腳皮磨破了,如同野人一般。
他遙望前方,有草木叢林,有云霧繚繞,那便是丹谷!
丹谷之下乃是死亡谷,若要入谷,必經此路,平安知道,富貴也知道!
他終於停下了奔跑,拉著沉重的石棺,一步步走向死亡谷,毫不回頭。
沙沙!
石棺拖著地面的聲音,拉出一條又寬又長的痕跡。
死亡谷之外,守谷老人昏昏欲睡,這時候響起了一陣哐哐的移動聲音,他下意識睜開眼,就看到從不遠處走來一個龐大的身影。
守谷老人揉了揉眼,看清了富貴,遲疑的說道,“你……”
富貴自然認得守谷老人,他甕聲甕氣的說道,“我要入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