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事實?”柳存低聲淺笑。
此時柳存聲音不大,但眾人早被他之前的言論震懾,甚至某些獨立於煉器家族之外的匠鋪代表也在低頭深思,就算是那些家族旗下的匠鋪代表沒有得到指示也不敢擅自插嘴,因此柳存的話倒是短暫的成了殿中最清晰的聲音。
張家主冷哼一聲,甩手展袖,“你匠鋪流言滿城,為千夫所指,這就是民情;你不聽家族號令,為家族不容,這便是你之失德;你擅自降價,惡意競爭排擠同行,這就是事實!如此民怨失德之人,同行不齒之徒,有事實為證,有人證為輔,豈容你狡辯,混淆視聽!”
“哈哈!”柳存大笑兩聲,臉色盡是從容,“所謂流言,早已不攻自破,你且去調查此時此刻對於我們天字匠鋪煉製的武器裝備誰不說聲好!至於家族,我本柳騰雲之子,取屬於我自己的家業何談失德,此事前因後果一查便知!說起降價,敢問這段時間有幾間匠鋪沒有降價?若說惡意競爭,那幾個常在我匠鋪門外遊蕩的搶客之人,在座諸位心中無數?想來那衣袖的特定標誌做不了假,可還有你張家主之人啊!”
“如此說來,不是我天字匠鋪惡意競爭排擠同行,實乃你張家主仗勢欺人,現如今又苦苦相逼,說起肆意,張家主何其甚也!”
眾人譁然,甚至不少聽到搶客之事的人也眼皮略跳。
張家主面沉如水,即便柳存當面揭穿,他也冷笑數聲,“果真假話連篇,狗急亂咬人,此事與我何干?怎由得你誣陷於我!”
柳存笑言,“張家主真是面厚之人,顛倒黑白,無出其右!”
張家主怒極反笑,“不聽你妄言,我既為會首,那便按規矩辦事!”
不等張家主出聲定性,柳存高聲大笑,“好大的規矩,好大的威風,在此殿中,你雖為會首,卻不是最大,若談規矩,將陳管家置於何地?可曾將戍衛們放在眼裡?你敢擅自決定,當真好膽!”
張家主又驚又怒,面色卻逐漸泛白,覷了一眼陳管家和戍衛頭領,眼見他們略有蹙眉,面有不喜,頓時心驚肉跳,“小子亂語!我怎會擅自做主,乃是將你之事呈交於上,申請取締你的經營資格!”
“咳咳!”
這時候突然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咳嗽聲,張家主一驚,回身誠惶誠恐,“陳管家!”
倒是柳存面無異色,不卑不亢,拱手施禮,“此間之事,事情始末一查便知,是去是留但憑陳管家做主!戍衛大人決定!”
張家主眼皮略跳,倒是那陳管家面色不耐,對於柳存之事也不甚關心,他開口道,“你們匠鋪內部之事我等不甚清楚,這次我和瞿頭領前來是任務在身,有要事公幹,時間上不能耽誤,因這些瑣事你們已經浪費多時!”
聽聞此話,張家主面色慘白,“請陳管家恕罪!”
陳管家擺擺手,看了眼張家主,道,“張家主做事過於拖沓!”
“是!”張家主連連點頭,神情謙卑。
陳管家繼而望向柳存,淡淡道,“我雖不知事情始末,但張家主畢竟貴為會首,既為會首,當有威儀,你出言頂撞,視為不敬,念你年輕,此事暫不追究。商會之事,既已交妥完畢,當進行下一環節——煉器之比,這亦是我和瞿頭領到此的目的,至於你等陳述爭論之事,且容下在意!”
言下之意,陳管家既不認同張家主的決定也不支援柳存的說法,直奔他這次前來的主題。
張家主聞言,試探的問了一聲,“敢問陳管家此行為甚?”
陳管家頭也未抬,“往年煉器之比雖決定我等對你們的採購份額,但這次有重要事情,乃是要選出其間最優秀者,我等城主府及漢驛都有大用!”
末了對張家主說了一聲,“此事畢了,些許小事,你自做主便是!”
張家主聞聽大喜,陳管家雖然沒有明確支援他,但話語裡的意思也很是清楚,若是煉器之比結束,那天字匠鋪不在其列,是否驅逐還是取締經營資格,張家主都能決定,畢竟有陳管家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