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命可以不要，但義氣不能丟
“兄弟，張家鏢局的人厲害，這點我承認，但是……”偽軍排長嘆口氣，語氣裡有一絲猶豫：“但是你別忘了，他齊狼也已經今非昔比了，張家鏢局能有多少人，齊狼的保安團有多少人？最近他又補充了不少的壯丁，那優勢就更大了，張家的人的確厲害，但他們的火器不行啊，齊狼這小子現如今得了日本人給的裝備。”
說到這兒，偽軍排長拍了拍手裡的步槍：“喏，一水的三八大蓋，這玩意兒……”
“排長，你那意思，張家弄不過齊狼？”大軍皺起眉頭，有些不以為然。
“我沒那麼說，張家有了名的狠，這我明白，我是就事論事。”偽軍排長擺擺手：“他們幹起來，鹿死誰手，難說啊。”
“那咱怎麼辦？是回去報信？還是……”大軍看住了自己的排長。
“你讓我琢磨琢磨……”排長的臉上寫滿了凝重。
“大哥，兄弟再多說一句。”大軍看他扔舉棋不定，又加了把火：“你剛說的那些，兄弟也明白，但咱考慮事不能老那麼想，你總琢磨誰強誰弱，可往大了說呢？現在誰強誰弱？鬼子強，國人弱，那咱就當漢奸唄，不要祖宗和臉面了，還反什麼正啊。”
“大軍哥說的不錯：”二頭點頭贊成：“誰強誰弱又如何？漫說齊狼的保安團和張家鏢局不相上下，就算他齊狼更厲害又如何？咱得找對的跟著，找正義的跟著，要是打鬼子，縱然死了，爹孃也敢給咱立個墳，可要是鐵桿的當漢奸……那就算僥倖活命，也是天天縮著脖子穿身狗皮捱罵。”
“說的好。”偽軍排長點點頭：“兄弟，你們的話讓哥哥我沒法反駁，但是你說反正，咱投誰？反正好說，把這身黃皮反著一穿就行，可咱們以前是正規軍，就算反正，咱也得去投國軍吧，這張家鏢局……”
“咱們去找長官。”大軍想了想：“齊狼叛變，團長也沒了，一營長不知生死，二營長被齊狼殺了，如今咱這支隊伍官職最大的，也就是趙天佑趙連長了。”
“繞了半天還是繞回張家了。”偽軍排長嘆口氣：“人家不是傻瓜，咱說是反正，人家能信麼？又沒有擔保人，別往前一湊就讓人家給崩了。”
“那不能，我有個表哥就是張家弟子，他應該能給我們證明一下。”大軍見排長終於鬆了口，急忙繼續給他吃定心丸：“哥，這張家人都是講道理的，只要咱們反穿著軍裝，他們不會盲目開槍的。”
“好。”偽軍排長前前後後仔細想了一下，終於下定了決心：“咱不當這人人唾罵的漢奸了，我帶你們去找老長官，有沒有不想跟我走的？”
“沒有。”
“排長，你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是啊排長！弟兄們都跟著你走，沒人願意真的當漢奸。”
一眾偽軍紛紛表態。
“好。”偽軍排長滿意的點點頭：“弟兄們，把這身狗皮脫下來反穿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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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山山腳下的陣地上，一個腰裡挎著盒子槍的年輕人拿著一個陳舊的單筒望遠鏡在觀察著對面的日軍，他身邊還有十幾個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夥子，一個個都很懶散，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曬太陽。
“大侄子，看出什麼沒有？”一箇中年人從後面走了過來，手裡還拎著個水壺。
“白叔，你說鬼子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呀？”年輕人把望遠鏡從眼前拿下來，眉頭鎖得很緊：“先是前兩天的圍而不打，這個還好說，我們權當他是在調集兵力，但是你看看今天上午，我們跟小鬼子打交道是不多，但是雖然咱沒吃過豬肉，總還是聽過豬哼哼的，小鬼子能打呀，可你看看今天上午他們的表現，就跟鬧著玩似的，反常啊。”
“所以呢？”小白龍撓撓頭。
“白叔叔，不是我糟踐你的山寨，說實在的，以你們的戰鬥力，和鬼子是絕對不可能把仗打成這樣的。”張武搖搖頭：“上午攻山的這些鬼子的戰鬥力，連縣城的保安隊都有所不如，所以他們絕對不可能是真的日本鬼子。”
“但是他們都穿著鬼子的軍裝呢？”小白龍撓撓頭，把手裡的水壺遞了過來：“你先喝口水。”
“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一邊的張志遠插了句嘴：“看這幫人的慫樣，應該是偽軍套上了鬼子皮。”
“目的？”張武看著自己的結拜三哥。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鬼子肚裡的蛔蟲。”三響張志遠翻了翻白眼：“八成是在試探咱們的兵力分佈火力配置什麼的吧。”
“管他有什麼目的呢。”小白龍倒是很看得開：“反正能用的人能用的槍都派到前邊來了，後山的家眷們也一人發了一顆手榴彈，我就沒指望能守住，跟他死磕吧，能磕死多少鬼子算多少。”
“白叔叔，別那麼消極嘛。”張武寬慰他：“我這不是帶著弟兄們來給你幫忙了嘛。”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小白龍白萬里行了他一眼：“你說你來幹嘛呀？我白龍山數百人槍，多你們幾個不多，少你們幾個不少，這守得住守不住，也不差你們幾個，一個個都是年紀輕輕的後生，這不是來送死嗎？你們這是讓我小白龍對不起人啊。”
“你對不起誰了？”張武撇撇嘴。
“我對不起你爹。”小白龍哼了一聲。
“我爹早就死了。”張武把頭偏到了一邊。
“所以我就更不能對不起他。”白萬里嘆了口氣：“孩子，聽叔叔的話，還是帶著你這些小兄弟走吧，你父親沒了，我這個做兄弟的，不能眼睜睜的再看著他的孩子也送了命。”
“白叔，你就別勸我了。”張武抬起頭，振作起了精神：“我爹從小就教育我，做人要義字當頭，命可以不要，但是義氣不能丟，我的這些兄弟誰若是願意走，我不攔著，但是我張武今天必須跟你在這兒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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