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斜倚在街邊一家門店門口的柱子上，看著街上走過的一隊隊身穿黃色軍裝的皇協軍，他身邊站著的是張志遠和張恆千。
一個賣煙的少年經過，張恆千攔住他買了包香菸，拆開自己叼了一顆，給張武點了一顆，然後隨手把手裡的煙盒扔給了張志遠。
“鬼子要有行動了，調了不少兵。”張志遠自己抽出煙點著，吐了個菸圈說道。
“聽說是從滄州那邊調來的！”張武往地上吐口吐沫：“真想毀他一傢伙。”
“你可別衝動。”張志遠嚇了一跳：“老爺子可說了，不讓咱們隨便出手，記不記得鬼子剛來的時候，咱和天佑叔他們一起幹的那一票？殺是殺痛快了，可鬼子反手就調兵屠了幾個村子，死了不少人呢，雖說那些百姓是死在鬼子手裡，但要沒我們招他，他也不見的狗急跳牆。”
“打鬼子還有錯了？”張恆千把半截菸屁股扔在地上，一腳踩滅，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再這樣下去，我就不幹了，投軍去呢。”
“不幹什麼了？”張武扭頭看著他。
“不在你家當鏢師了。”張恆千別過了臉。
“也別幹十三響了！”張志遠瞟了他一眼。
“我……”張恆千一時語塞。
“其實四哥說的也不是沒理。”張武低頭想了想：“老爺子不讓咱輕舉妄動，就是怕咱們瞎打吃虧，要不咱也找支隊伍投奔？”
“當兵？”張志遠哈哈一樂：“武子，你想去投奔誰？齊豹子？老爺子能讓你去？就算讓，齊豹子敢收咱麼？”
張恆千摸摸鼻子，低下了頭。
“打鬼子的又不是他一家。”張武撇撇嘴。
“咱們這一帶，小的不說，就說像模像樣的隊伍，能有幾個？”張志遠掰起了手指頭：“齊豹子算一個，白龍山算一個，再有就是十八寨，這是人數過百的，你投誰？齊豹子這條路已經堵死了，當土匪？”
“哎，對了，你說丁大哥他們咋不帶人抗日呢？”張恆千抬起了頭。
“他們想來著，老的給攔下了。”張武嘆口氣：“抗日不是收保護費，一個不好就得死多少人，我那倆乾爹是怕把這基業給丟了啊。”
“年紀大了，沒那麼大沖勁了。”張志遠也嘆口氣。
“二狗子還有完沒完？”張恆千抬頭看了看街上還在走著的皇協軍，皺起了眉頭：“這一會兒過了得有四五百人了，後面還有，滄州有這麼些皇協軍？”
“肯定不止！”張武掃了一眼，想了想，從身邊張志遠手裡拿過煙盒，然後笑眯眯的對著一個走在隊伍外的軍官喊道：“嗨，老總，歇會兒抽顆煙再走啊。”
“謝了！”軍官看了他們一眼，笑著走了過來接過煙，張志遠急忙划著火柴給他點著。
“您是個營長吧？”張武自己點起一顆，一邊跟他吞雲吐霧一邊笑呵呵的問道。
“連長。”那軍官摸了摸衣領上的領章。
“不賴了，管著百十號人吶。”張志遠一臉羨慕：“老總，你們是哪兒的隊伍啊？還要人不？”
“我們是河間的！”那軍官回答：“你們要當兵也別找我們，我們在這兒打兩仗就走，待不長，等著吧，你們衡水也快建保安團了，省得背井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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