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走至嘉靖身後行禮道:“薊遼總督楊博急奏。”
“俺答又來了麼?”嘉靖露出了像是聽到蚊子嗡嗡聲的表情。
“有楊博在,北方無憂。”徐階捧上奏疏,暗窺嘉靖神色道,“楊博聞徽賊一黨徵南洋,奏疏陛下立刻發兵東番,以絕徽賊之命脈。”
“呵呵。”嘉靖聞言嗤笑道,“東南的事,一個薊遼總督也如此緊張麼?”
他說著,回身接過奏疏,匆匆一閱後又還給徐階。
“不愧是楊博,為今的確是取澎湖東番的大好時機。”
徐階見嘉靖不說話,自己只好慢悠悠發問:“陛下的意思是?”
“你看。”嘉靖抬手,指向面前的白鹿。
徐階呆呆看了一眼,呆呆答話:“此為吉兆,陛下聖明。”
“那也要看是誰獻的,你獻的麼?”
徐階繼續呆滯。
“楊博獻的麼?”
“……”
“如此仙鹿,竟是楊長帆獻的,此乃仙意。”嘉靖暢然笑道,“楊長帆已經俯首稱臣,稱東番為府,近南洋而遠中土,此人雖為賊寇出身,罄竹難書,對朕,對大明,卻算不上禍害。依朕所見,楊長帆為貓,弗朗機為鼠,貓不老實,也不過撓人一下,抓鼠的本事卻是真的。”
“……”徐階品味著嘉靖的語氣與態度,再看了一眼白鹿。
行了,這奏疏可以撕了。
等等,撕之前,再確認一下,今後出事不好搞到自己頭上。
“此前,福建巡撫阮鶚也曾上報過此事,未有楊博這般緊急,臣還來不及……”
“朕已看到了楊博阮鶚之忠,今後只要楊長帆不滋事,誰也不要再提此事了。”
“陛下,依阮鶚的意思,他有辦法反間叛賊胡宗憲,一旦胡宗憲棄暗投明,東番兵不血刃可取。”
嘉靖眉頭一皺:“別讓我聽到這個名字。”
“是……”徐階鄭重低頭,我該說的都說了,再多說我也要滾了。
“嚴世藩審得如何了?”嘉靖貌似隨口問道。
“罪狀,賬目皆在核實。”
“快些定罪,革職遣鄉,朕不想再見人死了。”
徐階面色一抽。
皇上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情緒化。
嚴世藩這個人,殺他一百次都是不為過的。
此人謀害以楊繼盛為首的忠良無數,幾乎將朝中忠良殺乾淨了。
此人貪汙更是無數,怕是比國庫還要富裕。
更關鍵的是斬草要除根,只要嚴世藩不死,嚴黨的旗幟就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