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繼光大慌起身,拉住張居正:“叔大……此事……哎!”
戚繼光終是捶了下大腿:“叔大說的是,既是叔大,我便如實相告了……那汪東城……”
他說著掃視四壁,沉聲道:“自是楊長帆無疑……”
“哎……怕就怕你自作聰明!”張居正這才捶胸道,“得知此事,為何不上報朝廷?”
“只怕引火上身。如今的局面,誰敢與汪直殘黨扯上半點關係?”戚繼光重回席位,乾脆拿起酒壺,一飲而盡,“楊長帆念及舊情,不願看拙荊殉節,這才放她回來……此事若是傳出去,我怎麼洗得清?”
“不傳出去就包得住麼?”張居正斥道,“如今楊家人已搶先檢舉,楊長帆家人掌在嚴黨手中,不是要他們怎麼供便怎麼供?說你串通楊長帆,不過是半句話的事!”
戚繼光不禁嚇得渾身發顫:“我雖不與嚴黨親近,卻也……從未得罪過嚴黨。”
張居正不假思索問道:“不要隱瞞,元敬還有多少私財可貢?”
“合計白銀……不足千兩。”
“那是喂不飽他的……”張居正托腮搖頭,“傳聞胡宗憲此前進京,黃金千兩也只搏得他一句告誡。”
戚繼光苦不堪言:“東南是有油水不假,但倭寇兇殘更不假,多的我一文也不能取了,兵士們也要活啊!”
“我懂,我懂。”張居正嘆了口氣,“既如此,你與夫人務必咬死不知是楊長帆,夫人也必須是自己逃出來的,餘下的事,我幫你辦妥。這下子,要賠不少面子出去了。”
“叔大之恩,永生難忘!”
“元敬言重,危難之時,總要有一心為國的將領在,不能讓他們都扳倒了。”
張居正所言不虛,黨爭,總要有一個尺度,尤其是在危難之時,真如秦檜那般鬥到亡國就不合適了。
反過來看,東南局面重新亂起來,也許恰恰就是黨爭的後果。
事已至此,回首東南七年,可見一二。
七年前,倭亂漸盛,閩浙提督朱紈為官清正,主嚴政,無論倭寇還是漢人海賊,抓一個殺一個,對外對內皆是如此。朱紈初時便見官民與海賊勾結走私,因而在對外下重手的同時,對內厲行保甲連坐制度,一人與海賊貿易,全甲問罪。
嚴政之下,倭亂大有停歇之勢,怎奈朱紈之嚴,實在惹到了閩浙官民的利益,他們是希望走私的,閩浙大戶遂聯絡朝中之人,無論嚴黨還是何黨,通通出力,活活將朱紈劾死。
嘉靖三十一年,朱紈死,山東巡撫王忬臨危受命前來浙江,一年之內屢破倭寇,首次岑港大捷正是他的傑作。也正是因為岑港覆滅,大家的財路沒了,王忬同朱紈一樣開始遭恨被劾,好在王忬運氣好一些,人也靈活一些,恰逢大同告急,便調任它處,早早逃出了浙江這湯渾水。現在看來,他暫時是歸宿最好的浙江大員。
王忬之後,嘉靖三十三年始,便是張經李天寵這對黃金搭檔,搭檔一年後雙雙人頭落地。嘉靖三十四年末,換上了周琉曹邦輔這對苦命鴛鴦,鴛鴦雙飛後,楊宜赴任舔趙文華半年,革職回鄉。嘉靖三十五年,終於到了胡宗憲的天下,他也幾乎成為倭亂以來,時任最久的東南總督。
奈何,趙文華遭捧殺倒臺,天下的口水又倒向了胡宗憲。胡宗憲本欲招撫汪直重新振作,根治東南之亂,怎奈滿朝上下,皇帝到小卒都不買他的賬,汪直死,浙江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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