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去投松浦氏。”
“我啊,真的累了,沒那麼多力氣飄了。”沈憫芮輕輕點了下女兒的臉蛋,“但沈樂是無辜的。”
“辛苦了,女人活著比男人累。”楊長帆起身出門,“我再去確定幾件事,你先睡吧。”
……
嘉靖三十六年,距楊長帆出海近兩年的日子,二十艘鉅艦駛入舟山岑港。
岑港,汪直的心痛之地。
五年之前,此地之繁華,不亞於杭州紹興,汪直多方打點,舟山貿易終是得到了地方官府的默許,一時之間各地船隻、商人視舟山岑港為聖地,可好景不長,此地終是被朝廷盯上,鑄就了俞大猷平倭的功名。
今時今日,汪直站在這裡,憧憬著未來的樣子,昔日的岑港之景從未如此真實過,皇帝已然允諾,只差最後一步。
“父親,這樣……是不是陣勢太大了?”即便是毛海峰也被自家精銳船隊嚇到了,二十艘鉅艦,數千精兵,這哪裡像是來談判的?
“陣勢,越大越好。”汪直卻十分欣慰地望向自己多年的成果,“要讓胡宗憲知道,我可以坐下來談,也可以提起刀殺。海峰,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展現出獸性,別人若是不忌憚你,還有何可談?”
“我只是心下不安……”毛海峰咬牙道,“楊……汪東城那小子,不該留他在九州。”
“怕什麼,光頭也在九州。樸實至極便是精明,無論汪東城如何算計,對光頭來說不過是手起刀落。”汪直安慰笑道,“再者,汪東城最大的命門掌握在我們所有人手裡。”
“家人麼?”
“自然,我們任何人都可以威懾他。”
“父親有沒有想過,萬一……萬一他是胡宗憲派來的奸細呢?”
“他家大業大,何苦冒此兇險?”
“若是因為所謂的精忠報國呢?”
“他絕不是精忠報國的人。”
“這倒也是……”
“我也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麼反間的意義。”汪直說著又拍了拍毛海峰,“最後,他對胡宗憲的仇恨,對家人的思念,絕不是裝的,我可以看懂,你還看不懂。”
“既然如此,兒也不多言了。”毛海峰話鋒一轉,“那下面咱們……?”
“等就好了。”汪直笑道,“做生意,一步步來,我退一步,你讓一步。我已退了一步來岑港,現在輪到胡宗憲讓一步了。”
然而汪直卻並未等到這所謂的讓一步。
十日之內,周邊來報,聞船主船隊來此,全浙緊急佈防,已將寧波沿岸防得水洩不通,禁船往來。
汪直大惱,一向交流的很順暢,到頭來還是要搞我?
若是換了趙光頭,看到這場景定會拍屁股走人。但汪直骨子裡是個商人,忍住怒氣,派出使者去質問,一問之下還真是誤會。
之前雙方書信聊得的確盡興,但胡宗憲從沒想過汪直這麼輕易的就來了。在他眼裡汪直該是東海最狡詐的男人,不該這麼實誠。也只怪汪直太過強調獸性,他手下數千精兵漢倭混雜,二十艘鉅艦戰力震人,胡宗憲怎能相信他是來和談的?只怕浙江有失,不得不加大防衛。
聞汪直親來,胡宗憲立刻派出使者,並親自來到寧波府以表誠意,請其上岸詳談。
一不見秘旨,二沒了面子,汪直怎肯上岸?
胡宗憲繼而請軟禁中的汪直親生兒子寫信邀他爹上岸,他爹不上岸,他日子就不好過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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