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牢房,楊長帆已是一身冷汗,好在看到徐文長早已哄走了獄卒,這才穩定一些:“好個徐海,自己死就罷了,他還要害我死麼?真不知他跟之前盤問的人說了什麼!”
“不然。”徐文長低聲道,“我倒看他不是有意誣你。”
“我一心為國!怎麼可能與他同流合汙?”
“長帆你越來越虛偽了。”
“……”楊長帆降低一些音量道,“就算我有二心,也不可能跟這樣的人合作……”
“徐海與倭寇頭領向來交好,有他,就有了數萬倭寇大軍。”
“這種人怎麼可能值得信任?再說已然如此,怎麼可能放虎歸山?”
“這就要慢慢來了。”
“不可能,跟他多說一個字都是在冒險。”楊長帆堅決搖了搖頭。
“這便要去見胡總督,還是先想想說辭吧。”
“交給你了,我受不了跟他打交道,太累。”
“嗯……”徐文長思索過後,下定決心說道,“在去之前,我先要告訴你,現在已是死局。”
“?”
“南京大勝之後,你已是胡總督最忌憚的人。”
“何苦如此?用我平倭不正好?”
“真的只有你麼?”
“……”
“實不相瞞,你歸杭之前,我已許了胡總督。”
“……什……什麼?”
“今後……”徐文長沉吸了一口氣,“文長將一心輔胡總督平倭,還望楊參議見諒。”
總督府廳堂,徐文長面色鎮定,楊長帆面如土色,胡宗憲心中暗喜。
直浙總督,總管南直隸浙江一切事宜。
瀝海參議,不過督一個軍器坊。
人才,總會自己尋找發揮的舞臺。
你贏得了戰役,卻也給我時間贏得了這個人。
倘若你敗了,也許徐文長也不過是一介庸才,可你偏偏勝了,我再也無法懷疑徐文長是一位奇才。
你我都很清楚,這個人在你這裡,無論是你還是他,今後都將寸步難移。
“徐海……怎麼樣?”胡宗憲率先問道。
“回總督,沒問出什麼。”楊長帆眼神遊離。
“嗯……”胡宗憲繼而關切問道,“我看楊參議面色欠佳……”
“該是連續行軍勞頓所致。”楊長帆主動請命,“還望總督允我先回瀝海。”
“既如此,我也不強留了,軍器的事宜還要抓緊。”胡宗憲繼而起身望向徐文長,“文長去送送吧。”
徐文長默默道:“還是不要了。”
“都請留步。”楊長帆臉一沉,行禮過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