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啥?”鳳海接過風鈴問道。
“狀元鈴!”翹兒捂著嘴咯咯一笑。
“不說,不說。”楊長帆也跟著笑道,“就讓長貴掛著,別人問他是什麼,讓他笑而不答,這就夠了。”
“這……”鳳海撓了撓頭,“成,我把您原話轉給二少爺,至於他做不做……”
“他會幫忙的。”楊長帆接著又取了半掛銅錢塞給鳳海,“另外你去縣裡買些硃紅顏料回來,不必太多,半盆那麼些就夠了。”
“成。”鳳海掂了掂分量,“多的我再給您退回來。”
“辛苦了,另外……”楊長帆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吩咐道,下次發案前,麻煩你叫老羅過來,我拉著貨去縣裡試賣。”
“好,我提前跟家裡打招呼,到時候陪大少爺過去。”
“也可,我付你工錢。”
“哪有的話,分家不分戶!”鳳海不禁小聲道,“再說了,夫人都有吩咐,這就是我的本職。”
“行了行了別貧了。”楊長帆笑著一擺手,“回去跟我娘報個平安,告訴她所里人待我都不錯,一切順利。”
“成!”鳳海笑著應了,轉望翹兒,“少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這些工具。”翹兒指著地上的錐子線團,“幫忙取來一些,越多越好。”
“不佔家裡便宜。”楊長帆皺眉道。
鳳海權當沒聽見這話,轉頭一溜煙跑了。
“唉……”楊長帆嘆了口氣。
“這點東西,沒必要斤斤計較,再說這也是孃的好意。”
“我怕落爹話頭。”
“親爹,親兒子,父親還真要絕咱們不成?”
“罷了。”楊長帆嘆了口氣,這才把籮筐放到翹兒面前。
“媽呀!這麼多!”翹兒一下愣了,趕緊翻撿起來,“撿得比我都好,怎麼做的啊?”
“直接買的老太太的……”楊長帆有些不好意思。
“懶死你!”翹兒無奈埋怨了一句,“多少收的?”
“十五文。”
“價錢倒沒虧。”翹兒這才點點頭,也不好再埋怨,只說道,“相公,咱們自己也拮据,能不花錢的地方,還是該省。”
“不錯。”楊長帆深以為然,“只是你忙著做風鈴,我忙著別的事,再去拾灘,真的忙不過來,我也不多收,只挑好的,最多十筐,咱們做了風鈴去縣裡賣,賣不成這事就算了。”
“嗯,我再抓緊!”翹兒盤算起來,“縣試快,考完沒兩天就發榜,咱們準備多少賣?”
楊長帆看著諸多貝殼呢喃道:“我就說個大概,這次咱們做狀元鈴50個,平安、豐收各20個,富貴、求子各10個,其它你有功夫有心思,再來個什麼‘定情’‘長壽’‘壯陽’之類的,我也沒意見。”
“壯……壯陽……”翹兒又要哭了,“海妃娘娘還管這個?”
“……海妃她老人家也不容易啊。”
……
會稽縣,正逢縣考,友朋客棧二樓,最靠裡最清靜的一間,每日住宿費較平日漲了數倍,高達二兩。拿那位拾灘的老嫗來說,就算她每天能拾出30文,從不間斷,大概需要3個月的時間,才能攢出這一晚上的房錢。
楊長貴就住在這裡,並非他主動要求,而是楊壽全早早安排的,幾天下來小二十兩的開銷,對楊壽全來說也不小,但為了小兒子,值得。
楊長貴午間小憩過後,悠悠醒來,舒了口氣,而後利索起身,準備趁著下場考試前再溫習一二。第一場考試的結果他本不願聲張,但耐不住母親非使喚人來問,他也只好說了,不出意外,全縣都已經知道座號為“秋字伍號”那位,正是自己。
並非他排斥被關注褒揚,也並非承受不了壓力,只是後面還有四場,現在高興太早了,天下強人輩出,如父親那般才學,也僅僅透過了鄉試,自己這點成績,還不值得驕傲。
他剛坐定翻書,便聞門外聲音細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