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磐雖然生氣,但是顧慮到簡葵的腳程慢,特地放慢了腳步,讓她能跟上自己。簡葵融入在這市井熱鬧裡,更是興奮得東張西望,看什麼東西都稀奇。幾乎每個攤子都要停下來仔細看看,讚歎一番。因此走得更加慢了。
陸懷衷是和她並行的,看她好奇的樣子,便笑道:“你也是在這青州住了快有一年了,怎麼彷彿第一次來一樣?”
簡葵心說我可不就是第一次來麼,別說是青州,這個世界的一切,我都沒有見過呀。面上卻帶了幾分失落,道:“我沒有出過門……”
前面走著的周磐腳步一頓,心裡不由得升起一絲憐惜。她自小在麗州縣外祖家長大,或許還算自由自在,到了青州,那範老賊定然是每日把她關在府裡,不許出門的。如今落到自己的墨金山莊,也是關著沒有出門,難怪今日非要出門去什麼閒桂樓不可,這樣一想,不由得把前番的怒氣消弭了幾分。
陸懷衷聽了,也是同情不已,說:“那你看看這裡有什麼喜歡的小玩意,若是中意,我買下送你。”
簡葵在這個世界可是一個實打實的窮鬼,剛剛就看到不少喜歡的,可是既囊中羞澀,又不好意思去跟前面如山一般矗立著的男人去討要,只能遺憾搖頭。聽了這話,不由得神色一亮,問:“真的可以嗎?”
周磐卻頭也不回,冷冷的說:“不可以。”
簡葵氣得跺腳,正想說話,周磐就說:“想要什麼,和我說便是,不勞懷衷破費。”讓別的男人送她東西?即便是陸懷衷也不行!
簡葵由怒轉喜,上前一把挽住他的手臂,說:“那我現在就喜歡這個。”說完就指著旁邊一個攤子上賣的一根銀步搖。這根步搖做得頗為精巧,雖說沒有太多的裝飾,做成的造型卻是兩根藤蘿扭結在一起,上面皆開著細小精緻的花瓣,到了頂端又融為一體,還垂下了累累果實一般的步搖,晃動之下發出叮咚叮咚的好聽的碰撞之聲。
周磐素來對女人所用之物不甚在意,更遑論精通了,於是只看了一眼,見是銀質的,立時想起之前差點刺死她的那支銀釵,便皺眉道:“這些攤子上的玩意兒都太過粗陋,這是銀質的,也不好。你既想要首飾,我帶你去金縷翠玉樓挑選。”說罷便回身要走。金縷翠玉樓乃是京城最大的首飾鋪子,賣的首飾也都精美昂貴,與這地攤貨簡直是雲泥之別。
那攤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是一個極會做生意的,掃了一眼他們親密挽在一起的手臂,便笑道:“娘子果然有眼力!只大爺有所不知,這個步搖雖然只是素銀打造,卻頗費人工才做成這樣的造型,是很好的意頭。”
簡葵本就不捨得走,便強拉住周磐站住,笑問:“是何意頭啊?”
那攤主笑得更加熱情,道:“它有個名字,叫“連理枝”,是我師傅親手打造的,他老人家如今已經仙逝,世間只此一支了。你看它可不就是兩支藤蘿糾纏在一起,還結了這些累累果實,正是夫妻長久恩愛,不離不棄,多子多福的意頭,可不好?”
聽了這話,簡葵不由得紅了臉,忙鬆開了周磐的手臂,說:“你別胡說,我還是未嫁女,既有此意,那我不要了,快走快走。”說畢便回頭走去。
不料這話卻正好說進周磐心裡,一把把她拉住,回頭對攤主說:“果然是極好的意頭,我要了。懷衷,付錢。”
說罷便拿起那支連理枝,不由分說的插在簡葵的髮髻上,低頭審視她的小臉,見她仍是紅潮未褪,嬌美異常,不由得心內一顫,把前番的鬱氣散了個乾淨,低低的輕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要的,必得天天戴著,不許拿下來。”
因周磐素日出來從不帶荷包,若是有用錢的地方,都是得勝跟在後面便付了,今日沒有帶得勝,便由陸懷衷代勞了。陸懷衷明知如此,卻因和攤主一起吃了好大一口的狗糧,故意不滿的說:“大哥不是說不勞我破費麼?如今這髮簪,可還算是我送的?”
周磐回頭淡淡一瞥,只攬了簡葵便走。陸懷衷立刻住了嘴,癟癟嘴,忙拿出荷包付了錢,向前去追二人了。
經此一番插曲,周磐心情大好,不再獨自走在前面,而是緊緊的挨著她,又伸手護在她旁邊,生怕這路上人來人往,有人碰到她。看到她被有趣新鮮的玩意兒吸引了注意力,也會停下來陪她看一看,就像最尋常的夫妻一般。若有她喜歡的,便讓陸懷衷付了帳拿著,一路下來,竟買了不少東西。
待陸懷衷懷裡再也拿不下的時候,終於到了閒桂樓。
果然如陸懷衷所說,閒桂樓距離墨家客棧並不遠,都在鬧市的中心,但是三人卻走了足足大半個時辰才到。第一次陪女人逛街的兩個大男人看到閒桂樓的門頭,終於鬆了一口氣,周磐因記掛著她傷病初愈,怕她經不得如此勞累,便低頭問:“累了嗎?”
問完都覺得多餘,只見簡葵興奮的小臉都紅了,一副活力十足的樣子,與前段時間病懨懨的她比起來,簡直像換了個人一般,不覺也莞爾一笑。
陸懷衷已是快他們二人一步進了閒桂樓,因他常來,掌櫃的識得他,忙躬身迎上前來,令小二接了他手裡高高一摞錦盒,又作揖恭敬道:“陸爺今日來,怎的也不讓下屬先來通稟一聲,小的們好出門相迎?”說罷,便往二樓雅座引。
陸懷衷一指門外,說:“今日有貴客,快些去迎進來。”
掌櫃的往外一看,只見一個氣勢迫人,不怒自威的高大男子帶著一個姑娘進來,那男子雖一身玄衣,帶著墨玉的冠,卻如同黑麵神一般,著實令人膽寒。旁邊的姑娘倒是一張白嫩的能掐出水的娃娃臉,看著年歲不大,卻頗嬌嫩可愛。若是尋常姑娘,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只怕早嚇死了,這姑娘卻神色頗為淡定,帶著點笑意四處打量著。
掌櫃的素來會識人的,此刻只小小的愣了一下,待認出眼前之人,嚇得一抖,忙躬身趨前,深深的一揖到底,恭恭敬敬的說道:“大當家今日竟貴步臨賤地,實屬小的榮幸,不知大當家有何指教?小的有失遠迎,懇求大當家勿要見怪才是。”說畢只躬身低頭,不敢抬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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