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字字鏗鏘。
“你們當年定然與我一樣,也經歷過那十萬劍梯吧?費了那麼大力氣,差一點將命丟在這片石梯之上,就是為了舉劍自相殘殺嗎?”
“海角堂怎樣?天涯殿又如何?你們在進入劍崖之前,在那外門之中,難道不是患難與共的兄弟?”
此言一出。
全場低頭。
無論是海角堂,還是天涯殿,亦或是那些外門弟子。
“今日這話本不該我陳飛說,我陳飛初來乍到,無資歷也無人脈,在你們眼中就是一個外來了幾天的鬧事者。”
陳飛環視一週:“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們身在局中,在我看來像一群傻子。”
“寒夜舞劍,清晨苦修,就是為了在這山間勾心鬥角?”
“還有沒有點心胸?練的什麼劍?何必吃這份苦?找條老街,做一世流氓地痞,和你們現在有什麼區別嗎?”
陳飛突然大笑:“還真不一樣,人家喝酒吃肉,搖骰子逛窯子,比你們快活!”
“但是你們願意成為那樣的人嗎?”
全場不語。
陳飛突然道:“既然你們選擇了手中這柄劍,就做點一個劍客該做的事!”
“浪跡天涯,快意人生,那是最膚淺的劍客之道。”
一個海角堂的弟子忍不住問道:“你心中的劍客是什麼樣的?”
“以手中之劍,蕩不平之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全場震驚。
白流雲那雙已經乾枯多年的眸子之中,竟然流下了兩行熱淚。
“以手中之劍開萬世太平……”白流雲仰天大笑,隨後砰的一聲跪倒在地:“師尊,您老人家在天之靈可有聽到您這小弟子之言!”
“流雲不孝,三萬年前做了逃兵啊!”
說著話,白流雲以頭搶地。
“愧對手中流雲劍,愧對祖宗!”
霓蕭蕭趕緊去扶白流雲。
陳飛看向白流雲,白流雲年紀大了,經歷過當年的那一場大戰,當年最後不戰而退,害了整個西漠靈州。
這是他心中的劫,也是他心中的魔。
今日聽到陳飛所言,勾起心中之事,頓時涕淚橫流,悲慟之聲響徹整個懸劍崖。
整個天涯殿,就只有他和霓不殤經歷過當年的那一場戰鬥。
算起來,他們也算是懸劍崖的前輩人物了。
當年他們懷著一腔熱血踏上了西漠靈州,與仙族大戰,護人族蒼生,最後卻拱手將西漠靈州讓了出去。
白流雲自那之後,修為進步極為緩慢。
垂垂老矣之後才達到了天王境。
卻是再難寸進。
他雖然如今是天王巔峰,但是他已經在天王巔峰困了一萬餘載了。
也許這輩子都無法突破至尊境了。
陳飛看著痛哭的白流雲,搖頭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