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搖頭,看著狼的右臉。
鬢角太陽穴那裡白花花的,像蒙了層雪,連頭髮也白了不少。
狼注意到九郎在看自己的右臉,其實他也不清楚是怎麼搞的。這三年看過幾次郎中,沒人知道這種病。
不過,似乎也不能說是病,畢竟狼並未感覺有任何不適。
但是九郎的目光裡滿是關切,甚至是傷感。
“先不說這些了……”
他朝大門那邊看了一眼。
“……總之,狼,我們要先離開葦名城。”
“遵命。”
狼馬上回答。他腦海中閃過一絲疑問,是不是九郎在葦名城遇到了非難,才要逃離這裡。這座明顯是軟禁的小樓,便是最好的證明。
但這種疑問在他嘴裡就只能變成簡單的答話。
九郎繼續說著。
“從這裡出去不遠,能看到一座木橋。我聽一心大人說過,橋下河道旁邊,有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算是一個緊急出口。”
想了想,他又說道。
“這一路上,肯定少不了許多葦名的足輕和武士。就算是你,帶著我,也沒法安靜逃走吧?”
“請放心,我一定帶您殺出去。”
“唔。”
九郎慢慢點了下頭。
其實那些足輕和武士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何況與內府的全面戰爭隨時都會打響,他們都是保衛葦名的重要戰力。
但正因為戰爭臨近,自己才不得不逃走。不,九郎害怕的不是戰爭。
他怕的是……
“走吧。”
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九郎命令道。
“咕啊!”
二十分鐘前還在和武士閒聊的山內重則,現在被狼切開了喉嚨。
逐漸閉合的眼睛,看到的是無奈的九郎,以及九郎身後一眾足輕的屍體。
至於他那個武士的戰友,早就嚥氣了。
“你……”
山內跪下去,狠狠吐出最後一句話。
“……們,走,不掉……”
他倒下了。狼收起刀,望著山內身後的院子裡,一座哨塔冒起的狼煙。
他扛起九郎。
“恕我失禮。”
一蹬院牆就跳上去,在牆上飛奔。院子裡的足輕們紛紛抄起弓箭和火繩槍,但是狼帶著神子,他們也不好胡亂攻擊。
就在眾人猶豫的時候,狼已經跑到院牆的盡頭,跳下去,就來到了木橋前。
他看準幾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嗖嗖嗖,三下兩下,從橋上落到河道里。
“唔!?”
就是這個瞬間,他才感覺到,河道里有人。
立刻放下九郎,抓出手裡劍,朝那邊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