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依依見高仁長久不語,不由問了一句:“你在想什麼?”
高仁一愣神,隨即丟開去想,輕輕道:“我想你那日定是聞到魚香,方才出來的。”
蕭依依輕嘆了口氣道:“那本是我師父生前所養之物,既是故物,怎能隨意烤來吃,但現在想來,人都只是一付臭皮囊而已,何況這些身外之物,如果連這些身外之物都放不下,又如何能做到忘其形駭呢,可想,我當時的做法,實是可激了。”
高仁聽其言語之間比先前冷淡了許多,想來定是由於那日之事所致,心裡不由又是悲傷,又是慚愧,低聲道:“對不起,蕭姑娘,我實是不知。”
蕭依依搖頭道:“過去之事,休要再提,今日,只為一事。”
高仁見其說得鄭重,不由奇道:“何事?”
蕭依依沉吟了一下,方才道:“跟我來。”身形一晃,已向洞內飄去。
高仁一愣,隨即跟了過去,心下卻甚為疑惑:“她要帶我去何處?”
原來此洞甚為複雜,繞過石室之後,乃是一間更大的石室,石室之中甚為黑暗,沒有一絲光,高仁剛想問為何不點燈,但隨即想到蕭依依根本不需要光,話到嘴邊,又生生忍住,心裡卻是一陣痠痛,還好他此時武功已經大成,黑暗之中,也能視物。
蕭依依帶著高仁穿過繁複的甬道,大約經過壺茶時分,終於在一石門前停了下來。
蕭依依左手於石壁上一按,“轟隆隆”,一聲,石門緩緩開啟,兩人舉步步了進去,裡面乃是一間極為寬敞的石室,卻不同外面那般黑暗,石室的上方開了數個小孔,光線從孔中直射進來,將石室照得明亮如鏡。
高仁環顧一下四周,只見石壁處放了數個木櫃,櫃上擺放著許多木簡,書籍,正中乃是一桌石桌,桌旁乃是兩個石凳。
兩人隨意於桌旁坐了,蕭依依沉吟片刻,方才道:“經過這一個月,你的外傷已然痊癒,可惜這一個月,你每日忽憂忽喜,焦慮不安,致使潛藏在你體內的那股邪氣得隙直進,近日來,每天子時之時,你太陽穴,神庭穴,百會穴三處跳動不休,跳動時,頭疼欲裂,昏昏沉沉間,有一種難以抑制的衝動。”
饒是高仁平日如何沉得住氣,此時也不由臉上微微變色,蕭依依說的一點沒錯,這幾天來,他三處穴道疼得猶如針刺一般,以為是疲勞所致,每次皆用內力壓制,但越壓制,就越疼,此時被蕭依依說出根源,心中不由又驚又駭,愕然道:“正是如此。”
蕭依依輕嘆了口氣道:“你既已習得‘登萍渡水’,就註定一輩子留在這裡,現在我就教你如何去除這股邪氣。”
高仁心中一驚,同時又是一奇:“自己身中天下第一魔功——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卻不知這種至陰至毒的邪氣,她用何方法化解?”
只見蕭依依起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隨手遞了過來道:“你每日早晚之間,照著書上休習,一月之間,便能將邪氣化解。”
高仁半信半疑的將書接了過來,藉著微光,伸頭一看,直驚得一跳而起,只見那書上寫了四字:“浩渺虛空。”
高仁只覺腦中亂成一團霧水,忘念大師的話在腦中盤旋不去:“《浩渺虛空》,乃是壓制‘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的魔性而創,可惜卻隨著‘驚世神弓’的失蹤而失蹤了,如今《浩渺虛空》出現在這裡,難道‘驚世神弓’。”想到此處,高仁只覺冷汗從背上涔涔而下,許久,仍是不能抑制內心的激動,試探的問道:“蕭姑娘,你怎會有此書?”
蕭依依也不見疑,淡淡道:“自我記事起,這書便一直襬在這裡了。”
高仁此時內心的激動已然平復了不少,微微一想,不由暗罵自己愚笨,蕭依依對自己體內那股邪氣如此瞭解,自己早該想到她與弓門,箭門有關,當下稍微理了理頭緒,問了一句:“蕭姑娘,你是不是出身‘隱器門’?”
此語一出,那石洞深處突然傳來‘嗡’的一聲,仿若洪荒巨獸怒吼一般,直震得石壁‘嗡’‘嗡’作響不絕,碎石,塵土簌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