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聽此言,眾人頓時大驚失色,敢情慧覺竟然識得此人。
楊戢見慧覺幾步之間,便將那人蓄勢已久的氣勢破得一乾二淨,心中不由暗暗喝了一聲彩,節奏一亂,那人再無法'借勢',如山般的氣勢頓時土崩萬解。楊戢只覺胸口一暢,長長吐出一口氣。回想方才慧覺電光火石般的那幾步,不正是書上說的:“朝氣銳,晝氣惰,暮氣歸。故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惰歸,此治氣者也。"楊戢心下讚歎,兩兩印證,頓感受益匪淺。
那灰袍人原本蓄勢待發,做好了硬拼一記的準備。在這會仙橋上交手,正可謂是狹路相逢勇者勝,由不得半分退縮。誰知慧覺腳步說緩就緩,誰變就變,如行雲流水,變換之間,競沒半點拖泥帶水。
那灰袍人心神大凜。他是天下有數的高手,自然知道似慧覺這般鋒芒乍現即收,需要何等的功力!慧覺名列靈音寺五大明王之首,果有非常之能,可仍是保持坐姿,頭也不抬,驀然睜開雙眼,嘶聲一笑:“十年不見,不動明王竟然精進如此,真是可喜可賀。"他的聲音嘶啞難聽,宛若碎瓷片在石頭上磨挲一般,伴隨著山風,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楊心頭驚駭莫名:"此人的道法修為,只怕比平等王柳驚風更高出一線,卻不知是誰?"
慧覺雙目一凝,靜靜的那人,眼中精光閃動,似要一眼看穿那人。
似是有所感應,那人忽然抬起頭來,輕輕的瞥了眾人一眼。只見其一雙眼睛,好似天上孤星,凜冽至極,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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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心中微微一凜,便是一向眼高於頂的'溫氏雙壁'也情不自禁的住了口。
慧覺停住腳步,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在此恭候多時,只怕不是專程來恭喜老衲吧。"
那灰袍人又驚又佩,臉色卻不露半點聲色,緩緩道:“明王佛法精深,果然名不虛傳,在老夫如此氣勢之下,仍能這般不溫不火,如此修為,方不枉老夫恭候多時。"說話間,只見其緩緩立起身來,他身材不高,又形神消瘦,不知為何,這一站起來,卻給人一種壁立千仞之感,氣勢更若長江大河,滔滔不絕,肆無忌憚的狂溢而出。
慧覺全身卻是靜怡如水,宛若風中柳絮,隨著那股滔天氣勢飄飄蕩蕩,搖擺不定,臉上神光流佈,寶相莊嚴,看似那灰袍人大佔上風,實則卻是不然,柳絮雖輕,卻毫無著力點,那灰袍人的滔天氣勢盡皆落於空處。
楊戢心下大悟:“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以其無以易之也。慧覺大師順勢而為,豈不正是以柔克剛。”
那灰袍人卻好似未曾發覺,半點氣勢不減,靜靜的看著慧覺,忽然問了一句:"十年功夫,禪師得了些什麼?"
慧覺微微一嘆道:"拳腳末節,不過爾爾,十年光陰,半點未得,否則,老衲,也斷不會在此處。"
此話大有禪意,楊戢心中大動,隱隱有著說不出的感覺。
那灰袍人心中陡震,臉上微微動容道:“逝者如斯,不捨晝夜。迴圈往復,川流不息,晝與夜有何不同?明王已然自知未得,說明已然不執著於得與未得,跳脫五形,得與未得,又有何不同,十年未見,想必你的十四根本印別有一番氣象了吧?"
慧覺見他始終如壁立萬仞,不減半分氣勢,也不禁動容道:“雕蟲小技,何足掛齒!卻不知施主這十年間,又得了些什麼?”
那灰袍人仰頭看天,長長一嘆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己。”
楊一皺眉,心道:“這話的意思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識是無窮的,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無窮的知識,徒勞而已。卻不知這灰袍人此話何意?”
誰知慧覺聞得此話,卻是大為讚賞道:“有舍才有得,施主既能放棄爭鬥之心,難怪有如此氣勢,老衲在此恭喜八殿都市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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