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冰見他有意避開,生怕自己來問模樣,雖是心中好奇,卻也沒在相詢,當下置了茶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淡淡道:“公子說了這麼多,顯是對天下大勢瞭如指掌,為何獨獨不提豫州?”
楊戢沉吟了一下,淡淡道:“豫州無天時、地利、人和,難窺天下。”
夏語冰‘哦’了一聲道:“公子之言,豫州豈非可有可無?”
楊戢搖了搖頭,沉聲道:“天下之重便在豫州,豫州一旦有失,天下必定生變。”
夏語冰大吃一驚,手一抖,杯中茶水便濺了出來。
楊戢低頭飲了一口茶,整理了一下思路,又道:“豫州面積雖小,但處九州之中,與八州相連,分而散之,少了依託縱深,難窺天下。可豫州因與八州相連,交通水利最是發達,一旦豫州生變,八州便失緩衝之地,八派交鋒,天下危矣。”
夏語冰也是聰明絕頂之人,楊戢了了幾語,便已明白其中的關鍵之處,對楊戢之才,更是暗暗佩服不已。由衷道:“公子高才,語冰佩服。”
楊戢笑道:“在下胡言亂語,紙上談兵而已,夏小姐若覺有用,便權當茶資了。”
夏語冰微笑道:“這可是上好的西湖龍井,價值不菲,公子憑著幾語,卻還不夠。”
楊戢嚇了一跳,慌忙將茶杯放了下來,苦笑道:“在下一窮二白,身上可沒帶金銀。”
夏語冰見他手忙腳亂模樣,不由‘撲哧’一笑道:“公子說笑了,這西湖龍井,豈是金銀可賣,公子想要付清茶資,唯有一法子。”
楊戢皺了皺眉,這夏語冰聰明絕頂,想來這辦法定然是千難萬難,只得搖頭嘆道:“夏小姐但說無妨。”
夏語冰面色一正,一字一頓道:“平蜀策!”
楊戢面色一沉,不置以否。好一會兒才道:“只怕在下有負夏小姐重託,付不起這茶資了。”
夏語冰聽他言辭閃爍,知他心中必有礙難,當下伸手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才道:“不瞞楊公子,非是語冰有意想逼,實是苦思多時,仍不得其法,蜀地關山險隘,從東到西,崇山峻嶺,沼澤毒瘴之地,更是數不勝數,可謂步步荊棘,自西向東,雖比從東到西容易許多,卻也十分艱難,何況蜀中唐門精通暗器毒藥,八大字號名震天下,豈是易與之輩,還望公子不吝賜教,解語冰心中疑惑。”
楊戢挑了挑眉,看了夏語冰一眼,忽地站了起來,看著庭外的鳥語花香,好一會兒才道:“夏小姐可有問鼎之志?”
夏語冰直驚得一下站了起來,諾諾道:“公子何出此言?”
楊戢沉聲道:“平蜀策關乎天下氣運,不明夏小姐心中之志,請恕在下不便說出。”
夏語冰又驚又喜,卻也明白,此刻只要自己一句答錯,平蜀之策,將永遠石沉大海。定了定神,才道:“語冰並無問鼎之意,只因天下形勢生變,想為天下人,謀條活路罷了。”
楊戢心中一震,戰爭一起,卻不知要有多少人妻離子散,流離失所,沉吟了一會,似在考慮她話中有何不盡不識之處,過了一會,才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在下便僭越了。”
夏語冰心頭大喜,重又坐回椅上,笑道:“還請公子託將出來,語冰洗耳恭聽。”
楊戢既已下定決心,當下也不再推諉,點了點頭道:“蜀地難平,只可智取,不可力敵。”
夏語冰心頭一震,問道:“如何智取?”
楊戢一字一句道:“徐則圖之!”